白大褂和燕尾帽(240)

但闹闹坐在治疗室的小床上, 并没有想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喻兰洲一打开门,于小宝和钱钱蹿到跟前,齐齐看着他。他被小丫头气得心情很差, 一句话不想说, 带上了门。

钱护士想追上去被小宝拦住, 他们看喻兰洲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

电话打给彩超室廖主任。

一个彩超是很快的事,但要排队的话最少等到三天后,喻兰洲是个总带着自己的病号在手术室加塞的主,更何况现在事关他姑娘, 这个加塞加的毫无心理负担,跟廖主任说了一下情况,拜托人家晚上加一会儿班。

都是一个单位的,这个人情得给。

廖主任说:“那现在带她下来吧,我这儿整好空了一台机器。”

事不宜迟,喻兰洲重新打开治疗室的门,把彭闹闹牵了出来。

“闹儿!”小宝跟在后头。

小姑娘回头可怜兮兮瞅了瞅她宝儿,下一秒被拎进电梯。

嫩葱这才敢探出头来问:“我老师怎么了?师公脸好臭啊!”

小宝叹了口气。

电梯里气氛很冷,谁都没先开口,闹闹仰头看了一下,被喻兰洲一张臭脸呲得迅速低头,到了底下才想起来没带伞。就见他脱了袍子撑在她头上,低低道:“走。”

可他自己一点遮挡的东西都没有,这春寒料峭的,冻感冒了怎么办?

她把袍子往他那儿挪挪,可他干脆松开手,兀自一溜小跑往门诊彩超室去。

这段路不算长但也不短,两三百米距离足够把他淋成落汤鸡。他跑进屋檐下,转回身望着远处还立在住院部大楼里的闹闹。只见女孩咬着牙撑着他的袍子哒哒哒往这里跑,水花溅起,将她可爱的雪地靴弄脏了。

她一头撞进他怀里,猛地把袍子塞给他,在生气,瞪着这人。

他抬手摸了她一把,见没湿,放心松开手,说:“走。”

一说话嘴里冒白烟。

冻的。

、、、

之前喻兰洲电话里没有说的很明白,所以当他领着闹闹叩了叩门、廖主任应声回头、发现居然是彭小护要做检查时,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这个在超声科干了一辈子,主持了几项重大改革的女主任很快调整过来,说:“躺下来吧,凝胶有点凉,不要动。”

在闹闹踢掉鞋子躺上去,撩起衣服暴露整个前凶时,喻兰洲在和廖主任划范围:“双侧腋下和乳腺,加一个颈侧淋巴。”

说完,他并没有去看床上将双臂抬至头顶白生生的女孩,而是蹲下来,替她摆好鞋子,站到了帘子外边。

“有个瘤子。”几分钟后,廖主任说,她的助手在报告单上敲字,这句话床上的闹闹,帘子外头的喻兰洲,都能听见。

那是一个手感很滑的圆球,他默默回忆了一下,外侧接近手臂的位置,但与乳腺纤维瘤又有区别,活动力度不太大。

这个位置……他平时没有注意到……

蓦地,听见里头的小姑娘偷着吸了吸鼻子。

男人垂着眼,无意识地握紧拳头。

里边,廖主任抽了两张面巾纸塞给闹闹。

可她并没有哭,或者说,是倔的不肯哭。

这屋子里有暖气,把喻兰洲身上的湿衣服暖干了一半,但贴身的还是粘乎乎,水汽被闷在了里头。

“行了,起来吧,外头等一下。”廖主任收回手,直接把抽纸给闹闹,让她擦身上的凝胶。

她胡乱糊了两把坐起来,想问。喻兰洲拉开帘子进来,人蹲在地上,说:“先穿鞋。”

她的鞋湿了,不好穿,很费劲才把脚踩进去,他给她提鞋帮子,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让她借力。

然后捉住不肯让牵的小爪子出去等。

不知道为什么,出报告的时间比平时长了很多。

越长越令人不安。

嘈杂的候诊大厅里连个座位都不好找,喻兰洲把她带去角落,两手张开撑出一个独立的空间,挨得近,闹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湿意,她仰起头,看着他,目光一点一点滑过他分明的下颚,窄瘦的脸,清晰的眉骨,沉静的眼,蓦地说:“如果是真的咱们分手吧。”

“再说一次。”他这话像孤狼似的发狠。

女孩的眼白布满了红血丝:“你瞪我我也还是这句话!喻兰洲,人是可以自私的,不要什么都揽肩上!你揽不起,我也给不起!!!”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不宠他姑娘?什么时候舍得欺负他姑娘?恨不得能揣兜里带着宝贝着,怎么喜欢都还不够,却用力捏了捏闹闹的肩膀,他的手劲很大,女孩小小一把骨头能捏碎似的。

“那你做个表率,自私一点,我让你看看我能不能揽得起。彭闹闹,这辈子你都甭想把我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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