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和燕尾帽(66)

从前不是使唤得挺顺手么!

如今要办事都不直接过手,病例交给手下学生,叫学生跑一趟护士站,小孩哪儿懂,随便给个护士就完了,于小宝不止一次瞧见他大彭失望地垂下脑袋,一旁廖护士中了彩票似的眉开眼笑,一个很简单的事还非要跑喻兰洲跟前再问一遍,就为了跟他多说几句。

可于小宝也没见他喻老师爱搭理廖护士,寥寥几个字,公事说完就完,完全没有之前和他大彭在一块时那种气氛。

一般下午三四点,他大彭哒哒哒跑大办公室里精分,一边嘴馋一边闹着要减肥时,他喻老师就要刷开手机给买奶茶的。

宝大夫把彭闹闹拉下楼吃饭,今儿大方一回,没去职工食堂,而是到外头吃沙县,他请。

小姑娘没胃口,就要了一份瓦罐汤,一勺一勺秀气地喝着,叫于小宝干着急,问:“你俩内天到底什么情况?该不是你发酒疯惹喻老师生气了吧?”

八九不离十……小姑娘脑袋垂得更低。

宝大夫不明白:“你把呕吐物糊满他家天花板他也不至于这样啊!我喻老师不是小气人!”

“我也不知道……”小姑娘丧着脸,汤也喝不下了,手揪着衣角。

于小宝一瞧,不好,赶紧伸手揉揉脑袋:“没事啊大彭,没事,估计是咱误会了。”

他没敢再说什么,吃了饭上楼正巧瞧见喻兰洲拎着医嘱出来,越过他们俩递给了一旁的实习嫩葱。

嫩葱都不知该不该接:QAQ老师你听我说……

这边彭闹闹没插手,她明明在这儿呢,他明明瞧见的呢,既然没给她就说明他不想跟她有接触,不想跟她说话。

喻兰洲简单交代几句就上手术了,于小宝如临大敌,搂着女孩肩膀低声哄:“没事儿啊大彭,没事。”

这回不敢提是误会了。

瞧得真真儿,不是误会。

喻老师硬生生把他之前和彭闹闹的那份亲近给扯远了。

、、、

晚上,走道的灯灭了又亮,有个小姑娘一直站在家门口,等着对面小猫出来遛弯。

站累了就贴着墙蹲下,春寒料峭,一贯将自己裹得暖暖和和的女孩却忘记了穿棉袄,她能感觉到冷,却不想进屋,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颗小球,从来没见她这么心事重重的时候。

就这么等了俩小时,实在太冷了,那种凛冽和寂寞让她鼓起勇气。

摇摇晃晃站起来,腿儿发麻,走一步钻心的痒,一直走到对面,叮咚摁了门铃。

喻兰洲其实一整晚都在家。

一整晚,家里的三花撒泼打滚要出去,因为知道它的好朋友在门口等它。

可他没让。

把猫锁进了卧室里。

彭闹闹把手收回来,藏身后,心里很不安,怕喻兰洲连门都不愿意开。

门开的时候,人往后退了两步,勉强撑起笑,喊了声:“学长。”

她一张口,呼呼冒白气,冻得搓搓手,叫门内的男人微微折了眉心。

他没想到她穿这么少。

可门却没敞开,他一手撑着墙一手拉着门把,是个防御姿态,叫小姑娘心里一下涩极了。

“对不起……内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轻轻启口,尽量说话的时候不冒白烟,觉得这样很傻,可这事哪里控制得了,又往心上添了一份沉重,小手攥紧,仰起头,说这份迟到的道歉。

喻兰州下意识地挪开眼,不去看她。

因为她的双眸太过纯粹。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彭闹闹下意识地想伸手攥他,却堪堪忍住,问,“你能不能别这样?”

说不清楚是怎样,就觉得和这人突然隔了一层膜,摸不着,见不到他笑,也跟他说不上话。

他们本来那么要好,那晚之后,仿佛那些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被抹去,完全没有发生似的。

她希望她的道歉能有用。

这人明明说不生气,却突然不要她了。

面对女孩的恳求,喻兰洲则淡淡地表示:“没有的事,别多想。”

他否认了他的疏离。

他不承认,所以彭闹闹使不上劲,现在想想,第二天她给他打电话,他也是这样说话,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叫你一点察觉不出。

女孩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被堵住了嘴,只能垂下脑袋,嚅嗫:“那我能和妹妹玩吗?”

喻兰洲:“……”

她很乖巧:“我带妹妹回我家玩,我给她买了一个超大的架子,不会太久,一会儿给你送回来。”

男人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没有心软:“今儿我要早睡,就算了吧。”

她被拒绝了,从来没有过的事。

彭闹闹这下连勉强的笑容也撑不起来了,紧紧抿着唇看喻兰洲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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