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你们今天搬家肯定累了，便让我去饭店打包了一些吃食给你们送来。”

韩英让开身子，让对方先将东西拿进来放在餐桌上，“你吃过了吗？没吃过的话一起留下来吃吧。”

“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去。”对方放下东西便要走，韩英强留不住，送离到门边，回身再看女儿时，脸上神情有了些尴尬与不自然，“这是他的……司机。”

即时韩英不用开口解释，冷月也能猜出这人的身份，桌上对方让人送来的饭食，她嘲讽地掀了掀嘴角，“妈，假如爸爸还在世，他背着你背着这个家庭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会怎么想？”

韩英站在那里沉默不语，脸色有些难堪。

冷月原本也不想说话那么刻薄，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气不过，自己刚搬进来的新家，凭什么连对方的司机都知道在哪里，抬眼环顾四周，“妈，这个家真是你一个人置办的吗？还是那个男人或者那个男人的司机和你一起？”

韩英脸色刷一下白了，大声喝斥她，“冷月！”

“我说错了吗？你就大声嘲我吼。”她看着韩英，眼底带着恨，深深刺激到了韩英，让她长久以来的压抑也瞬间爆发，朝她大声吼出，“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我错在不该只想着给你有多好的生活，错在我没有能力只凭自己一个人就能在这座大都市里生活下去，更是错在不该为了你放弃自己的大好年华不嫁！”

冷月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眼中瞬间溢满水气，她没有像韩英那样吼，只是嘶哑着声无比坚定道：“养大我的是爷爷奶奶！你对我尽过几□□为母亲的职责？”

韩英早已泪眼朦胧，闻言，头一偏擦了擦了眼泪，讥嘲两笑，声调跟着低了下来，不再嘲她大声吼，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仿佛要诛她心一般，“是，是你爷爷奶奶把你养大，但是你别忘了，是谁拿钱养着你，给了你生活费，供你读书供你学习让你衣食无忧成长至今！”

“所以我现在成了罪人，成了你插足别人婚姻的理由？”冷月边笑边流泪，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妈，你抿心自问，这么多年过来，你真的对我像你自己说的这样好吗？我承认，是你拿钱养着我，这点我一直记挂在心，也体谅你一个人苦苦熬着的不容易，所以你重组家庭时我没怨过你，你在外面有了男人，我也不恨你，只要对方没有家庭，你就算一个月换一个我也无所谓，因为这是你的自由，可是，能不能别再去插足别人的婚姻，能不能和他断掉，我真的不希望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成为别人口中指责的小三！”最后一句，她几乎是朝韩英低吼出声。

“啪”一声清脆声响。

冷月捂着半边脸，嘴巴微张，震惊地望着韩英。

“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指责我，唯独你冷月，唯独你没有资格。”韩英红着眼，字字如刀，直戳她胸口。

冷月放下捂着脸的手，只是觉得可笑，觉得荒谬，她没有资格吗？她好想一手撕开过往，让韩英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资格，可是她不想争辩了，也不想去吵了，既然叫不醒梦中人，她落幕退场还不行吗？

回房拿了钱包和钥匙，她换了鞋摔门离去，不能再待下去了，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内心不停地在大声喧嚣着，喧嚣着让她离开，喧嚣着让她逃离，喧嚣着警告她，如果再待下去，不是她疯，就是韩英疯。

出了家门，她连电梯都没等，一口气从十七楼一层一层跑了下去，到了楼底下，脸上汗如雨下，与眼泪混淆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泪水模糊了脸庞还是眼泪模糊了脸庞。

双手各撑一边膝盖，她弯着腰在那边大口大口喘息。

身旁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姑娘，你没事吧？”

冷月深吸了两口气，胡乱抹了两把脸后才抬头看向那人，眼神中带着恨意质问道：“你为什么还没走？”

“我刚走到车子那发现车钥匙落你家了，又回头上楼去拿了钥匙。”那人摇了摇手中的钥匙，叹了口气劝解她，“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你妈妈是因为什么事吵起来，不过刚搬家第一天，再怎么不开心的事情也得忍忍，我刚从楼上下来，她妈妈现在还在客厅里抹眼泪呢。”

“我和我妈的事，与你无关。”冷月不想再与这人久谈，转身往小区外头走，对方追了上来，“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送你？”

冷月不理睬他，径自往前走。

那人一直跟到小区外头，他的车就停在小区外的临时停靠近，上了车，他启动车子按了声喇叭，车窗打开伸出头最后问她一次，“姑娘，真不用我开车送你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