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里的守望者(17)

作者:风风花花 阅读记录

“对,这种多菌灵,抹在伤口上就行,10块钱。你要想特效药,这种,甲基托布津,这种,代森锰锌,抹了就能活,也就20块。”

长芳街的街道中间,温泠找了一家铺面挺大的园艺店,进门说了情况。

店长大叔肤色黑,挺着八个月的啤酒肚,耳朵上夹着根烟,手里痒痒挠戳着货架上的药粉包。

温泠拿出手机,准备付钱。

“10克的小包,你、你卖10块钱?!”一声咋呼,一个平头青年从后间出来,“1块钱都亏——心了,你卖10块!”

那店主见被拆穿,恼怒地一痒痒挠就抽过来。

青年跳开。

“你干什么!”一个女的从后间冲出来,拉住店主,“二东你快走吧,碗迟点给你送回去!”

“哎,走了姨!”

就这片刻功夫,那青年拉着温泠就跑出园艺店,店主在后头骂着脏话。

两人到了街道上,路灯还没亮,两边店铺的雨棚下吊着成排的白炽灯,灯火通明,照着满街的盆栽,花叶蓬勃,五彩斑斓。

街道熙熙攘攘,不少附近学校的学生、市民,还有游客,手里拿着小吃和零食,边吃边逛。

借着灯光,温泠看清这青年,瘦高个,颈略躬,有一双圆眼睛,像鸟市里那些温顺的鸟类。

“妹妹你真漂亮,”青年也在看温泠,笑得眼睛弯弯的,“特别好——骗那种傻漂亮。”

温泠:“……”

这位仁兄成功地败光了他刚仗义直言刷出的一点好感。

温泠还没问,青年看一眼她手里巴掌大的盆栽:“你这没事,硫磺粉就——行,你要的话给你抹、抹点,不用买。”

温泠注意到青年说话时,头部有点异样的抽动,连带话音都有些断续。

“抹吗?”见温泠观察自己,青年指了指远处,示意他走了。

“抹啊,”温泠跟上去,笑,“谢啦,少侠。”

这称呼,青年乐了:“我叫夏二东。”他比划了个数字2,又指了指自己的头,“脑、脑瘫。”

温泠停步,坦然看着他,伸手:“我叫温泠。”

夏二东有些意外,看着她,握手的姿势有些生硬:“温铃……”

熙攘街道中,他的神情甚至有些莫名的严肃,他握住温泠的手,好一会儿,忽然笑了:“小铃。”

夏二东的手有粗粝的老茧,骨节突兀,是经常劳作的手,温良无害的食草动物。

有些瞬间温泠无法解释,比如为何会在这闹市街头,有种强烈的预感,会跟这个青年成为朋友。

温泠笑了,又道:“不是铃声的‘铃’,是水冷‘泠’,生僻字,不要叫‘小泠’,我不喜欢这个。”

夏二东比了个OK的手势:“那叫小温姑——娘。”

温泠满头黑线,抗议这太土了。

两人说着,到了几步开外的交叉路口,一家名为“花甫”的巨大花卉园艺店铺。

夏二东进了门,就麻利地去给仙人球抹硫磺粉。

温泠看着柜台上一摞透明保鲜盒,停步。

“要吃吗?酸枣糕,不要钱的,多——拿几盒。”

温泠:“少侠你这么大方,这店明天该倒闭了。”

夏二东嘎嘎直乐:“没事儿,”说着扭头故意往楼梯口喊,“老板不——在,跳楼甩卖!”

他拿了几盒往纸袋里塞:“别客——气,老板他自己做的,冰箱都放——满了,刚才那家黑胖子是仇、仇家我都送,真成灾了。”

温泠没动,她见过这种保鲜盒,也尝过这酸枣糕。

只一念及,就口齿生津。

她环顾店里,偌大的门店,地上全是盆栽,前排观叶,后排观花,上面吊兰,侧面爬藤,店铺里则码放各种器皿、工具,还有一整面墙的水培,苍翠欲滴……满满当当,井井有条。

有客人进来了,夏二东也不去招呼,随他们看。

温泠拖了张椅子坐下,张一眼楼梯口,装作不经意换了称呼:“航哥忙什么呢?”

女生们天天说在航哥的店里剁手,他大概有家花店。

“疯了,”夏二东遗憾摇头,“还在做酸——枣糕。疯大发了。”

果然,是他的店。

酸枣糕都成灾了还做?的确是疯大发了。

温泠面前的木桌摆着她那盆仙人球,已经处理好了,对面夏二东在给花盆打包、回答客人询价。

抬头间,她的目光倏然顿住,艳丽的紫色垂瓣,明黄的花眼,色调浓郁得叫人心头一颤。

旁边正好有客人问:“你这鸢尾怎么卖?”

夏二东正撕打包带,头都没回:“鸢尾在外——面,这是菖蒲花,抹零,两百。”

客人打量夏二东两眼,咕哝着东西贼贵,又出去了。

夏二东笑笑不说话,却见温泠摸出手机,正要扫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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