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途(18)

作者:林小珑 阅读记录

到了此时,她别无他法,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再为花云求情,只会更麻烦。

果然司马懿转头看她,“你真的对他无半分情谊?”

“栗特女子视情爱高于自己生命,我果真爱他,决不会如此无情。”司马懿若有所思,迟迟不开口。她知道,他还是信任自己的,不然不会在她房外守了一夜。他眼底血丝密布,尚未来得及更衣,而靴子上的泥早已干竭,料是连夜赶回来,一刻不曾休憩。

“好。”他转身离开。

一众奴仆被叫到大堂来,包括中伤远娡的丫鬟桃花。只见她萧索似深秋之叶,摇摇欲坠,说不出的惊惧。

堂内无一人敢说话。只听阿尔兹高喝:“从我小姐到此,并无半分亏待了你等。你等与我家小姐为难,下场自知。”

“快说!”远娡拍响了几面,用力之大,连手也肿了,阿尔兹忙替她用药包扎。

依然是无人说话。“给我狠狠地打。”远娡指着桃花厉声道。

桃花吓得匍匐跪走至她跟前求饶,哭声凄凉。远娡心软了,但片刻间,又恢复了冷漠,她必须得立这个威,不然往后难以立足。

桃花受了十杖,便昏死过去。

“小姐,闹出人命,怕是不好。”阿尔兹在她耳旁小声说。

“我自有分寸。”远娡垂下头,玩弄着晶莹的指甲,“来人啊,给我泼醒她。”水溅了一地,毯子上的水迹慢慢扩散。“小姐,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桃花还在不断地哀求。

“怎么还不动手?”远娡怒目看向一旁的侍从,“再赏十个板子。”她不过是打了她二十大板,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诺。”

木板打在桃花身上,叫喊不断。远娡不忍,拳头已握出血来。但她明白,当时的情形,如不是桃花以为她已晕倒过去,当着她面说出那番话,自己永远也不知道危险就在身边。

“我说,是翩翩,是翩翩!”在场的人无不变色,远娡没错过任何一个人的表情。

远娡没有喊停。因为她只熬了五个板子而已,要立此威,还差五个板子才够二十大板。自己已然是放过她了!“嘭”的一声巨响,她的声音突然没了。“回小姐,贱婢桃花断气了。”远娡心一寒,刚才最后那一下明明用的是暗劲,是满满的内力。那一招比正常的杖刑狠厉百倍,根本是存心要桃花一杖毙命的。难道有人想来个死无对证?

“拖出去好生埋葬!”扔下冰冷的一句话,远娡走出了大堂,她不能打草惊蛇。

今夜,无端又下雪了,已是二月天,这可能是最后的一场雪吧,远娡冷得缩了缩脖子,把下颚也埋进了裘领里,绒绒的白毛拂到了眼上,润湿了眼睛。

“妹妹,何时变得如此残忍了。”熟悉的声音萦绕耳际,多了分调笑的意味。远娡僵硬地回转身,无了再次相见的喜悦。远娡知道,她会来的。昆仑奴踏进了远娡的暖玉阁,揶揄的笑意浮现,重复道:“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俩许久不曾见面了。”远娡笑着看向她,她袅娜而行,轻轻作揖。

“小姐,这如何追查下去啊?”阿尔兹扶着远娡坐下,不无担忧的提醒。见是昆仑奴来了,一喜,忙拉了她过一旁寒暄。远娡举起了手帕,轻拭唇角,眼睛一转,懒懒地瞄了昆仑奴一眼。只见她高挑盈立,似一株骄傲艳丽的西域玫瑰。比之自己高出许多,肤白如玉,凝脂光润。一年未相见,她变得更美了。

昆仑奴带着迷离的醉眼瞧她,唇线一掀,笑意甚是揶揄。重遇阿尔兹这昔年好友,她也不甚在意,连问候也是慵懒。

远娡接过了阿尔兹的话,淡然道:“她死了,狐狸的尾巴才会露出来,大家才会着急,急了就必然会出乱子。”

“你怀疑是翩翩?”阿尔兹眉目挑起。远娡顿了顿,没有回答。

“妹妹心冷如此,人死了,还要算计。昆仑奴不奉陪了。”昆仑奴推门径自走了。

阿尔兹见此,有些难堪,笑了笑道:“小姐,别怪奴,她一向单纯。”

“每人的路皆不相同,我不怪她。”

***

番外 那时年少

“伯约终于回来了。”

“是啊。此次走遍巴山蜀水,那里并非想像中的荒凉,惟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阴平一带山岭兵力较弱。如可使人离间,撤去兵力,从那下,蜀地可破。”

“听闻那里全是悬崖峭壁,就算无人把守,也不可能从那而下。”

伯约笑了笑,“也许吧。”他并不认同。

般若和伯约无法达到共识,唯有一笑。

“兄弟不再回西域了?”

“不回了,父亲遣我来中原,本为寻找母亲和妹妹,但遍寻不至,父亲也明白人海茫茫,难再觅寻。所以让我留在中原,一展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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