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卿卿呀(53)

“嗯。”骆亦卿记得,他在那里与江梨重逢,“我记得。”

“师兄问我要不要写教授的稿子,可我不想写这个。”江梨小声碎碎念,“以前我跟童慕诗组队,也写过一篇类似的稿件,讲一位失独的母亲……那位母亲的女儿也是自杀去世的,在医院里。我不想再想起这个了,我怕疼,听人转述也疼。”

骆亦卿沉默着,突然感慨:“自杀的人还真是多。”

他也很不巧地遇见过。

“是啊。”江梨没有多想,“人还是怕死一些比较好。”

骆亦卿勾唇笑笑,笑意半分也没有到达眼底:“可我觉得你就挺不怕死的。”

“……啊?”

“要是被江连阙知道,你申请了驻外。”他拖着长长的尾音,嗓音微哑地,借着别人的名义,说自己的想法,“他一定打断你的腿。”

男人声音很低,话语中的情绪难以分辨,可脸上的不悦已经非常明显。

江梨愣了好一会儿,才迟迟想起来:“你说的是我放在书桌上那个外派申请表吗……那是明年的申请表,社里名额也不多,而且要求超级高,也不是申请了就能去的,我很可能去不了。”

她这么随意的语气,再一次将骆亦卿心里刚刚压下去的小火苗又勾了起来。

他绷着下巴,默不作声地做了两个深呼吸,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和颜悦色:“什么时候申请的?”

江梨怂出飞机耳:“前段时间……就是在大会堂,遇见妈妈那天。”

她本来还在犹豫的。

可一看到妈妈,就觉得还是要走,走得越远越好。

“江梨。”骆亦卿叹息,“我是少你吃的,还是少你穿的了,你这么迫切要走?”

江梨被他的气势压到,脑子运转的速度都比往日慢了很多,可就算这样她也没忘记:首先,她申不申请外派是自己的事,跟离不离开骆亦卿都没关系;其次,骆亦卿自己不是也想让她搬出去吗,干嘛现在又摆出责怪她的样子?

而且,更重要的是……

江梨突然意识到:“我把文件放在书桌上,压在辞典下面,你为什么会看到它?”

“我——”

这事儿解释起来比较迂回。

骆亦卿结束下午的小手术之后,忙着换衣服下班去接江梨,只顾着走路没看别的,不小心被一个神经病病人冲上来划了一刀。

他下意识就把人徒手按翻在地了,可对方的美工刀在他左小臂留下一道细长的伤口,等保卫科的人赶过来,他的衬衣袖子都被染红了一块。

骆亦卿是个十二级洁癖,尤其在他认出这个冲上来二话不说就挥刀子的人是谁之后,心里的恶心更上一层楼。

于是他干脆开车回家洗了个澡。

公寓的公共卫浴很靠近江梨的房间,她早上离开时也没有关门,窗户大敞着,北城入了秋就开始刮妖风,窗台下被吹得一地都是花瓣,书桌上的书页也哗哗作响,还有几本已经被掀飞出去。

他路过房间,进门帮她关窗,俯身捡那几本掉在地上的书时,看到了那份外派申请。

莫名其妙被人捅了一刀,骆亦卿本来就不高兴。

看到这份驻外申请,他就更不高兴了。

在路上遇到神经病的话,他还能反手借着降服歹徒的名义,把人狠揍一顿。

可面对江梨,他连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骆亦卿就这么怀着抑郁的心情洗完澡换完衣服开车找到江梨,又看到她和那个小师兄在一起。

他心里的火山爆发得如同白垩纪末期,下一秒就要在进化史上送走一个族群。

收起思绪,骆亦卿张张嘴:“我……”

还是卡在这儿。

江梨一动不动,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语不发地盯着他。

没有打断,也没有发疯,她就这么望着他,安安静静地等答复。

骆亦卿突然生出一种“我辜负了她”的错觉,这种错觉很快转化成烦躁,他脚踩油门冲进小区,一口气滑进停车位:“只是恰巧看到。”

江梨:“喔。”

这回她回应得很快,半点儿犹豫也没有,仿佛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他说什么她都不信。

骆亦卿心里躁意更盛,解释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下车时下意识伸手去拿她的包,被她强硬地抢回去:“不用了,我自己拿。”

“……”嘴角微动一下,骆亦卿心里的烦躁很快烟消云散,又变成难以言喻的憋屈。

小无尾熊一句话都没多说,抱着她的相机和背包,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往常都叽叽喳喳的,就算他不问,她也会追着告诉他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去了哪、采访了什么人……

骆亦卿脚步微顿,慢一拍跟她并肩,低声:“哥哥想跟你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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