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卿卿呀(57)

骆亦卿:“……”

骆亦卿冷笑一声:“我看你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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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这场大雨下了一宿,直到第二天也没有停。

江梨一觉睡到天亮,身体疲惫得厉害,酒店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将温度和湿度都保持在恒定值,她昏昏沉沉地,一整夜都没什么感觉。

直到天边蒙蒙亮,才半闭着眼从枕边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黄楠:“小领导,我有点不舒服,可以请一天假吗?”

她迷迷瞪瞪的,将醒未醒,声音里透出病态的微哑。

黄楠很爽快,让她好好休息,又不忘嘱咐:“下周的建交晚宴记得去。”

江梨小声应了句“好”,结束短暂的通话,翻身重又睡过去。

这一觉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

天色很差,窗外水濛濛一大片,手机新闻显示城中又淹了一片,正有记者涉水飞快赶往第一现场。

江梨躺在床上,缓了好一阵子,才拨通床头电话:“麻烦送一些感冒药上来吧,谢谢你。”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缕游魂,就连纪向晚十五分钟后提着食物冲上门,她也提不起兴致:“人生好难哦,晚晚。”

“你没发烧吧?”纪向晚上午有门选修课,一下课就收到小闺蜜的消息说她生病了正可怜巴巴蜷缩在酒店里,于是立马赶了过来,“我叫了一份小火锅外卖送餐上门,你要不要爬起来吃点儿?”

江梨顿时觉得她又有了力气:“虽然我真的从没见过有人请病号吃火锅,但是,扶我起来。”

纪向晚哭笑不得,将这只软绵绵的无尾熊抱起来。

客房服务的感冒药很快送到,纪向晚贴着小闺蜜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喂她吃药:“幸好没有发烧,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雨夜被人赶出家门?”

“啊。”江梨挠挠脸,“因为恋情暴露了。”

“啧。”纪向晚倒吸冷气,“人间惨剧,然后他就顺势把你赶出来了?渣男。”

“倒也没赶……我自己走的。”感冒冲剂有点甜,江梨舔舔唇角,“他都已经说过不想收留我了,如果我还硬要留下,他应该也挺为难的。”

她不想让他为难。

“出息。”纪向晚拉开背包,掏出一整盒巧克力,往她怀里一塞,“别舔了,吃这个。”

是瑞士莲,装在透明的盒子里,每一颗都裹在不同颜色的包装纸里,看起来花花绿绿。

江梨没忍住,又舔了舔唇角。

儿时住在江连阙家里的那个夏天,她也曾经患过一场伤风。那时她脑子不太清醒,靠在骆亦卿身边喝药,咽下去后,也忍不住伸出舌头,用舌尖碰了一下唇角。

小姑娘眼睛半睁半闭,迷迷糊糊地,像一只舔牛奶的小幼崽。

骆亦卿突然就笑了,一边帮她擦嘴,一边低声问:“甜吗?”

十来岁的江梨撇撇唇角,换了个姿势靠着他,很诚实地嘀咕:“不是很甜,有点苦。”

“这是中成药,当然会有一点苦。”骆亦卿好笑,将她抱起来放进怀里,“小江梨怕苦吗?”

江梨趴在他肩膀上,很认真地想了想,摇头:“不是很怕,但生病的时候,总觉得嘴里没味道。”

所以,就像有些人喜欢拿山楂酸梅开胃一样,她也想尝一尝别的味道。

“不怕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骆亦卿拍拍她的脑袋,轻声说,“从现在开始,要学着怕一点。”

这说法新鲜极了,江梨第一次听。

第二天的吃药时间,她看到骆亦卿手中,多了一整盒巧克力球。

江梨并不是嗜甜的人,可她喜欢骆亦卿,对方送什么给她,她都会很高兴。

所以她从毯子里探出头,问:“这是乖乖吃药的奖励吗?”

可骆亦卿摇头:“不是。”

他声音清澈,揉着她的脑袋,像是在教导一个懵懂的小女孩:“这是甜。”

——所以你懂了吗,你唇边那点儿做不得数。

——以后你人生里的甜,都要像这一盒巧克力一样,大张旗鼓,五颜六色,纯粹而盛大,没有人能破坏,也没有人能夺走。不需要经历太多,就能轻易得到。

那场伤风很快病愈,但这个“吃感冒药一定要配巧克力”的习惯,被长久地保留了下来。

过去了很多年,江梨才迟迟意识到,那是他给她的祝愿。

她这一生,对于“美”和“甜”的启蒙,都来自骆亦卿。

一想到这个,江梨看着手中剥开的巧克力,顿时就有些难以下口。

纪向晚并不知道个中典故,一直以来,都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怕苦:“那搬出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跟哥哥商量一下吧,我总不能一直跟别人住在一起。”江梨叹息,“等忙完手上这阵子,我换个地方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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