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是说他早熟吗？”

“我也说不清，就一种感觉吧。”

“那你和陈忱是怎么认识的？”月蓂也开启八卦模式。

“就是去体育馆看到他打篮球啊，他打得太好了，之后就经常去看。然后偶然一次加了QQ，每天聊天，就在一起了。”

“听起来很顺其自然啊。”

“是的呀～等你到了大学，好的男孩子多得是，等你再遇见喜欢的人，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月蓂在心里暗暗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太了解我自己了。”

最后，林梦楚总结道：“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发现对方的缺点了，但还是深爱着对方，那就是幸福。”

很多年以后，月蓂每次看到陈忱在她面前闷头抽烟的样子，再想起18岁那年两个小女生之间的那段对话，她总会晃神一阵。当时我们小心翼翼爱着的那个少年啊，他后来又一个人走了多远的路，经历了多少我们无法了解的艰难和荣耀，她听他提起过，却从没参与过。

也是很久以后，月蓂才明白，她跟林梦楚最大的区别，也许就是——她从来都不知道陈忱的缺点是什么。爱得清醒和爱得盲目，究竟哪个更快乐，她始终没有答案。

你不是说，再没机会了……

跟月蓂聊天的时候，林梦楚一直挂着她和陈忱两个人的QQ，林梦楚刚下线，陈忱的头像就闪了一下。

“干嘛呢？”对话框里弹出三个字。

QQ显示他在听胡夏的《爱夏》，月蓂在听陈奕迅的《红玫瑰》。

“楚楚？还是？”月蓂一下没反应过来。

“是忱忱，还楚楚，叫的这么亲～”

“你俩这么切换，让我有点错乱。”

“哈哈，也是难为你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俩都聊什么啊？”他说。

“秘密。”

“哼哼，现在你俩成了一伙的了。”

“哈哈哈哈，你吃醋了吗？”

“那倒没有，朕甚是欣慰啊。“

”太不要脸了。”

“说什么呢！”

“哼。”

“哎……”他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

“有点儿迷茫……”

“什么意思？”

“过两天还有一轮体检，没底啊。”

“是不是很难啊？”

“可以说是小概率事件里的小概率事件吧。”

“什么鬼，跟绕口令似的。”

“就是基本没戏。”

“还没开始，你就打退堂鼓了？”

“那倒不是，就有点儿慌。”

“我听说空飞对身体素质要求挺高的。“

“是啊，可以说是万中选一吧。”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我觉得没有你做不好的事。”

“那你是没看见我出糗的时候。”

”哈哈，还真想看看。”

“你没机会了。”

“嗯？”

“你不都说了吗，再没机会了……”

他竟然说的是……那条短信。

“但我还是希望你心想事成啊。”这是月蓂真心的祝福。

“嗯嗯，我会努力争取的。”

陈忱，我好想你。

十年后的春节，月蓂在备忘录里写下昨晚的一个梦：

我梦见我漂泊半生

回到家乡

去见了一个老同学

他跟我提起你

只是提起一个名字

我没觉得很遥远

跟你再次见面

在一栋吵闹的住宅楼前

你穿一身制服

酒气冲天

在人群里吆喝

像个油腻的保安队长

我们看了对方几秒钟

才确认彼此

附近的人跟我说

你口碑很差

没交过一个固定女友

我抽了口烟，很平淡地说：

“他一直都这样啊

就像是韦小宝

到哪都一群老婆

其实他不喜欢一个人

也很想成个家

但就是停不下来”

晚饭后，月蓂沿着C城一条步行街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真没想到，高中校门口这家书店大年初五就开门了。

高中生都在放寒假，书店里没什么人，这个点儿老板还没关店，原来是在上架新学期的一批新书。

月蓂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记忆飞速穿越回十二年前的那个夏天。6月的某个周末，晚自习前，她就是拿着这本书在书店门口碰到陈忱，陈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笑着问：“诶，你怎么穿成这样？”

同班了快一年，两个人几乎没什么交集，那是陈忱第一次跟她说话。一瞬间，月蓂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语无伦次地说：“就——就——你不觉得外面很热吗？”

那天她穿了一件条纹吊带，露出白皙的锁骨，下身是一条超短牛仔热裤，大腿上还贴了月牙形状的一次性纹身，活像一个混社会的太妹。可以说，完全不符合一个17岁的高中生该有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