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道(79)

作者:五泉溪 阅读记录

苗树给翟彪打电话,说要请他喝酒。翟彪接了电话,觉得他是支书跟前的人,由苗树联想到苗得雨,由苗得雨想到打小报告取缔他家锅炉的事,心里极为不舒服,“恨”屋及乌,便也不想见苗树。苗树说我有重要事说,翟彪才不得已答应见一面。

见面地点约在茶社。苗树一落座,就说村里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带那么多人到区里上访?听苗树的口气,翟彪便气不打一处来,他靠的是翟贵这棵树,遮的是翟贵的树荫,不必看别人脸色。就没好气说上访都是自愿的,没有谁带着谁,就是想玩呢。苗树说你玩的够大的,都玩成了区里人人注目的人物。翟彪说人物不人物不说,反正我没有妨碍谁。苗树说你们去区里上访,村里的领导很关注。翟彪知道他说的领导是支书苗得雨,厌恶之情从心底蹿了出来,不掩饰说我心里除了翟叔是领导,其他的人都是树根不树根人毬不人毬的货。苗树说这么说你去上访是故意给村里出难题,办村领导的难堪?苗树把话头拐到村上,是想让他说出实情,到底是针对村上还是针对城建局,因为来之前苗得雨有交代。翟彪最烦拿村里说事,一听说到村里,心里的火苗腾地蹿了出来,故意戗茬说,出难题咋了?办难堪又咋了?吃饭穿衣我爱怎么就怎么。苗树说别忘了你是在村里这口锅里捞稀稠呢,这样给村里出难题,村干部也不是长手端豆腐哩,你给干部们过不去,干部们也会给你过不去。提醒他如果村里想收拾他易如反掌。翟彪觉得有翟贵做后盾,谁也没有办法他,越发猖狂,说我还真不信邪了,如果有人想把我当成软柿子吃,我涩掉他龟孙的舌头。苗树说饭可以吃满碗,话不可以说满话,将来吃亏的是你。翟彪倪着眼说,话说满了又怎么了?谁能□□门我?苗树也来了气,说辣椒红了值俩钱,人红就该发霉了。翟彪说我倒要看看谁能让我发霉?苗树想到他平日里显不了山露不了水,再看他现在目中无人的样子,也恼了,说就你家澡堂子的事,营业不营业还不一定呢,把村干部惹毛了,谁给你撑杆子也白撑。这么一说,一下子触到了他的软肋,他害怕的就是村干部拿他家澡堂子的锅炉说事。

翟贵吸了一支烟,把上访的事想了想。觉得自己出面带人去上访,是帮翟贵圆事,假如村上拿澡堂子说事的话,料想翟贵也不会袖手旁观,他家的事就是翟贵的事。想到这里便有了胆气,站起来把烟蒂一摔,说你回去给苗得雨说,他请到哪里我行到哪里,要软的要硬的要黑的要白的,我都奉陪到底。苗树摇头笑了笑,觉得翟彪已经不认识自己的脸,村里人谁不比他喘气粗,他仅仅带人去区里上了回访,就把自己当成一棵葱了。不过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苗树还是品出两层意思:一、翟彪带人去上访是为翟贵上访,虽然翟贵隐在后面不出面,但他是幕后的指使者。至于上访是为大江的事还是为村里的事目前不清楚,但至少有一点清楚,那就是翟彪已经死心塌地跟在翟贵后面愿意被当枪使,这对苗得雨来说是个威胁,对苗姓家族也是个威胁。二、翟彪敢如此对苗得雨尿戗风,是有翟贵在背后为他打气壮胆。翟贵想把苗得雨拱下来的心已积存了很久,在下面做了很多小动作,即便如此,还不敢明面上与苗得雨硬碰硬怕吃亏,倒是软而吧唧的翟彪却这么使横,让苗树感觉到其中必有原因,这原因是隐在后面的,只是都还没有看到。

苗树把这一切说给苗得雨,苗得雨只是笑笑。

几天后,区里将组织一次取缔燃煤小锅炉的集中活动。

活动由老陶亲自带队,第一站选在诸葛寺村。区里协调组成了包括公安几个部门参加的执法队伍,以环保执法人员为主。行动前老陶斟酌又斟酌,之所以要选择在诸葛寺村,是从工作角度出发。诸葛寺村是难缠村,工作难度大,每次市区的执法活动,都有村民出来阻扰,一阻扰就有人跟着起哄进行不下去。执法难在村里,村里又以诸葛寺村为最难,诸葛寺村的问题解决了,其它村势如破竹。拿难村啃骨头,有这个意思。又从私人关系考虑的。村干部表示出来配合执法,有他们配合就能化解执法中的风险。苗得雨是老陶的战友,他表态出面,老陶心里更有底。

执法队伍刚入村,就被群众围了起来。翟贵躲在家里遥控指挥,打电话给翟彪说,区里说是来执法,其实就是冲你家澡堂子的锅炉来的。现在的形势看不是你家锅炉取缔不取缔的问题,是我与苗得雨比高低的问题,更是我们翟家与苗家比高比低的问题。苗得雨为什么单单把你的锅炉上报给区里?是想通过这件事打压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得逞。翟彪说我知道了,鼓动翟姓家族的人围堵进村的执法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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