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老公后想离婚(4)
顾川打开车门。
“你走吧。”
“诶,我说,”许悠然降下车窗冲顾川喊道,“女人都要哄的,你别跟锯嘴的闷葫芦似的……”
“滚吧你。”
顾川回到家,屋里漆黑一团,他踢到了明姀的鞋,再往前,是明姀的包、裙子、发夹。顾川一一捡起,有的收鞋柜里,有的放首饰盘里,有的挂衣柜里,和他的皮鞋、西装、衬衫、领带、手表,都在一起。
他拧开卧室门,窗帘没拉,月光把床上的明姀映的皎白无暇。她蜷身侧卧,长发散在枕边后背,眼角还有没干的眼泪,手上余留戒痕。
她看起来哭累睡着的,呼吸静的快没了,顾川往前走,这一次又踢到东西了,是药盒,空的。
顾川把明姀抱起来,头和胳膊耷拉下去,挂身上又马上掉下去,他着急,抱着个人走路找不到平衡,摔倒了。
明姀应该摔的挺疼,但她不知道,她感觉不到了。顾川终于摸到手机,他忘记自己早前关机,开机到有信号再持续跳动短信提示又耽误不少时间。他试着起来再把明姀抱起来,可这次他也摔狠了,假腿掉了。
明姀要是醒着一定会笑:“老板演戏呢?需要我怎么配合?”
“明姀!”他够到了她的手,脉搏快摸不到了,电话却也拨过去了。
“喂?”
“你他妈赶紧上来,快点!”
顾川用吼的,许悠然吓到了。他没走,一直在楼下,楼上灯没亮过,顾川可能摔倒了。
他们家许悠然一直有备用钥匙,这房子是顾川的单身住宅,结婚后明姀就搬了进来,顾川觉得明姀说不用买新房,还特意在房产证上添了明姀的名字。
许悠然早前经常出入这里,熟悉到闭眼都不会走错。他找到主卧,顾川和明姀倒在地上。
“顾川!”
顾川眼中亮起希望。
“快!快!救她,赶紧救她!明姀不行了!快!”
许悠然抱起明姀往门外跑,顾川匍匐着辗转着,坐了起来。他蹭到床边,手扶着床沿,靠手臂和上身力量,帮剩下的那条腿站了起来。
顾川单腿蹦到梳妆台,那里杵着一副单拐。
从许悠然进门到下楼,顾川满脑子只有救明姀,他不是没想过别的,其实以前也会常想,然而都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从来不重要。
如果没有车祸,他可以开车带明姀去任何地方。如果没有车祸,他能不费力抱起明姀。如果没有车祸,他还是健全人。如果没有车祸,他不会和明姀结婚。
许悠然像一阵风,明姀轻如鸿毛,他顾川却重于泰山。
按电梯时突然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理由。
显示屏的数字一直在跳,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曲线变平,再来一次。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重复再来一次。
许悠然手心出汗,电话握在手里不敢拨出去。
顾川点了根烟,靠着窗户,脚下是霓虹宇宙大厦将倾。
“准备洗胃!”
推床从救护车上放下来,医生护士脚下按了风火轮,患者在注视,车轮滚在大理石地上,咕咚咕咚。
许悠然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心要蹦出嗓子眼,顾川的电话打过来,他一蹦两个高。
“明姀呢?”
“你嗓子怎么哑了?”
“明姀呢?”
“医生在救护车上做了心肺复苏,现在进抢救室了。”
顾川闭了闭眼。
“起草一份离婚协议,送我这来。”
许悠然看了看亮着灯的抢救室。
“好。”
“你为什么买安眠药?没有医生开的处方,我们不卖。”
“我睡眠不好,我失眠好几年了,而且我有医生开的处方。”
患者明姀,女,27岁,因“反复情绪精神紧张不稳2+年,再发伴夜眠差1年”于x年x月x日10:46入院。病史自述,可靠,记录于当日。
初步诊断:焦虑障碍
患者2+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心悸、烦躁、胸闷、呼吸困难、口干和震颤,患者精神、饮食、睡眠欠佳,诊断为“焦虑症”给予“西酞普兰、唑吡坦”等药物治疗。
“唑吡坦你要去医院开,我们这不卖。”
明姀不能再去医院买药,精神科医生规定她吃完才能再开,而且每次只有两周的量。
事实上,她最近都没有服药,前几个星期开的频繁了些,医生已经有了怀疑。
给顾川买的胃药和维生素片,她放进抽屉里,趁他不注意,她把药含在舌下,就着顾川的咖啡咽了下去。
嘴里不舒服。
顾川想给她弄瓶果汁,戴琳那有,她不喜欢。
作为女人的直觉,谁在觊觎谁,她总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