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茧子。

“小心点啊……”未来的「自己」叹了口气，动作很轻地按了按他的头，权当是揉头了——但是那力气让小乙羽连被摸的感觉都没有，乙羽只是轻轻碰了碰小人柔软的卷毛，就收回了手。

“我想睡觉。”小人飞了起来，窜进了乙羽的领口，撒娇的声音软得腻人，“有床吗？——说起来你和我睡觉的时候可别压着我啊。”

他一松手，贴着衣料往下咕噜咕噜滚，全然是把乙羽当成游乐场的样子。

“……”乙羽没忍住又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的。”

没必要又是揪细节又是查看身体的。

“自己发现更有成就感嘛。”小乙羽轻声回答，在微暗的光下看着伤疤不少的□□，伸手按了上去。

因为是柔软的腹部，那块地方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松。

——坦然地、毫无保留地信任的感觉。

“然后呢，你发现了什么？”乙羽笑了笑，由着小人到处摸——说起来有一种“自己摸自己”的认知真的觉得有点微妙。

“是个性出了什么问题吧——呜哇，仔细看看你居然已经有腹肌了诶。”

话题完全沉重不起来。

在闹了几分钟后，知道乙羽回来的Mary推开了门，步伐轻快地小跳着过来，然后扑在了乙羽身上：“下午好！”

差点被压到的小人一个咕噜马上从乙羽衣服里钻出来，然后被女孩长长的黄发埋住了。

乙羽默然抬手撩起Mary的发，把闷在黄发里的小乙羽救出来。

Mary亲昵地把下巴抵在乙羽的肩头，淡淡的玫瑰的香味弥漫开来。

“一起睡吗？”她问。

乙羽：……

他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围观的小乙羽。

后者的面色如常，回了一个无辜的笑，似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但是乙羽认出了他的口型。

「女朋友？」

乙羽：…………

他揽着Mary的腰，让女孩更舒服点地趴在他身上，然后开始沉思该怎么解释自己略显奇幻的经历。

不，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关系对方应该可以看得出来，只不过是想逗他才比的口型——还在兴致勃勃地等待他的反应。

乙羽把Mary的发放下，伸手顺了顺女孩又细又软的黄发，放弃了解释。

“别发呆啦，”女孩不满地搂紧了乙羽的脖子，“一起睡好不好嘛，你还是第一次在美术馆睡觉吧？”

怎么说呢……

自从发动个性之后，Mary突然热情亲昵了很多，基本上能抱着绝不拉着，能拉着绝不好好站着的态度。

乙羽表面看上去适应良好，但是——

“总觉得啊，”小人坐在乙羽头顶，对软绵绵的地毯很是满意，“有点恐怖呢。”

乙羽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感觉像是用着仅存的时间来发泄，然后一口气把所有的东西抛掉一样。

“你点头了吧！”Mary敏锐地察觉到了黑发蹭到脸颊的细微瘙痒感，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乙羽：……失策。

小人不客气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大，却让乙羽失神了一下。

以前他是这么笑的啊……

“乙羽？呐，乙羽——？”

女孩在他身旁唤着他的名字，她不知何时不再黏在男孩身上，双手撑在男孩耳侧，蓝色的眸子清晰地倒映着男孩的模样。

——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乙羽的注意力。

讨厌。

她垂下眼帘，与男孩额头相抵：“我想睡觉。”

“现在明明还早……你有睡衣吗？”

一如既往的，纵容的态度。

“有的！小风帮我做了一套，也有乙羽的哦——刀啊什么的可以不带了吧，毕竟已经到了异世界，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男孩无奈地应下了：“Mary你先去换衣服吧？我一会儿再去有床的房间——你可别去睡展台的床，我感觉那张床有点不对劲。”

“好的——”

她轻快地小跑着走了。

乙羽目送Mary离开，叹了口气。

“我觉得她有话要对我说，”小人飘了起来，黑眸弯弯，“我去看看。”

乙羽：……

以前的他真的对看热闹有迷之兴趣啊，像是生怕不够乱一样。

不过Mary也看不到小乙羽来着，就算后者有心想凑热闹也没办法。

小人慢悠悠地飞了出去，跟上了黄发的女孩。

女孩哼着小调，跳着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手按向了衣服上的纽扣。

小乙羽眨了眨眼，自觉转了个身。

“虽然不知道你在不在——最好在吧，”女孩的语气冰凉，“别和我抢他。”

他是谁，不言而喻。

盘旋在房间的巨大的怪物嬉笑了一声，房间骤然变暗，警告似的毛骨悚然的音效充斥在房间内，让人神经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