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斐知道黑影也意识到自己并非病死，便继续朗读道：“为了在管家面前装样子，竟然每天都要来照顾他，真恶心。”

“我为什么要照顾这个废物这么久，我为什么要将自己宝贵的青春浪费在这种地方？”

“要是他死了就好了……可是他为什么总是不死呢？”

“如果我悄悄把他的药拿走，能让他快点死掉吗？”

“这个拖累终于要死了，克扣了他那么多药物，竟然拖了整整三个月才开始脏器衰弱。”

“他的药都埋在顶楼花坛里，我吩咐过女仆不准动我的花，管家还以为我喜欢花花草草。埋药的时候不要露出马脚，要是管家问起花草为什么长势不好，就说还在积累种植经验。”

……

“再忍耐几天，解坤过几天就要来度假山庄。”

“等这个拖累死了，我就自由了。”

梁斐每说一个字，黑影的双眼就猩红一分，它缓缓地收紧手臂，注意力早已不在梁斐身上。

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宋雅浑身发抖，她接连受到难以承受的刺激，终于绷断了理智。她捂着脑袋大吼道：“放开我！你这个拖累！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

在极度的恐惧与惊慌之中，宋雅突然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气，一把将黑影干瘦的手臂扳开。

她发丝凌乱，满眼血丝地吼叫道：“我已经照顾你整整三年，浪费了我那么多宝贵的青春，凭什么还要为一个植物人继续荒废光阴！”

“我也是一个病人，为什么还要照顾你！你和我不过交往了几年，我失去了与你相恋的记忆，单凭日记上的信息，就等了你一千多天，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

“你为什么还要束缚我！为什么不给我自由！”说到最后，宋雅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吼出憋在心里整整三年的呐喊，“你快安心的去死吧！”

她急急地喘着粗气，表情早已扭曲，看向黑影的眼神没有分毫情意，只剩强烈的不甘与怨恨。

在照顾黑影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她仿佛一个被困在时间轮回里的囚徒，每天都经历着同样的折磨，永远看不到解脱的那一天。

最让她崩溃而绝望的是，病床上的植物人明明已经全身瘫痪，却像是还残留有一定意识。每当她在病房内抱怨几句，她就会感到一阵充满怨气的窥视感，逼迫她继续重复每一天的工作。

黑影呆立在原地，直到宋雅吼出让他去死的最后一句话，才突然回过神来。

浓郁的黑气从地面升起，围绕着黑影缓缓旋转。随着黑气的密度越来越高，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走廊里的温度眨眼间降至冰点！

梁斐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扔出日记本快速后退，在他刚刚逃离黑气包裹的瞬间，黑影捂住脑袋发出一声嘶吼！

“宋……雅！”黑影怒吼道，“你永远也别想逃开……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黑色雾气顺着宋雅的脚腕，快速缠上她的小腿。宋雅惊慌地想要逃离，裹在身上的黑雾却宛如拥有实体！

她一边尖叫一边慌乱地跺着脚，想将缠在腿上的雾气甩开。然而黑雾缠绕的速度远超她的想象，几乎眨眼之间，她的整个下半身就被黑雾完全包裹！

“你再念一遍……你再念一遍！”黑影用雾气裹挟着日记本，拿出夹在日记本里的纸片。

他指着纸片上告白的话，双眼血红地等着宋雅，让宋雅念出每天都要对他说一遍的话。

“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为什么死了都还要纠缠我！”宋雅愤怒欲绝地哭喊道。

“你再念一遍！”黑影嘶吼道。

裹在宋雅身上的黑雾突然收紧，让宋雅痛呼出声。宋雅的小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骨头在黑雾的缠缚下扭曲变形！

“我念……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宋雅痛得满脸冷汗，终于选择妥协，她断断续续道，“只要你能醒过来……只要你能醒过来……”

“只要……你能醒过来……”宋雅声音嘶哑，脸上的泪水不住下落，却怎么也说不出下一句话。

“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对不对！对不对！”黑影等不及宋雅的拖延，先一步吼出最后一句话。

宋雅却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绝不可触及的痛处，连下半身的剧痛都不再顾及，挥舞着双臂用尽全力殴打着黑影的脑袋。

她绝望吼道：“我忍受了整整三年，我受够了！你醒不过来我就把你的营养液断了！让你饿死！你要是敢醒过来，我就把你掐死！我绝不会让你继续破坏我的人生！”

“唔唔唔……”黑影像是听够了宋雅的反抗，浓郁的雾气堵上宋雅的嘴巴，让她无法继续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