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苏参加了英语六级考试，考完出来，她心情很是放松，一个暑假的准备此刻见到了成效，尽管这几个月忙得像只陀螺，也没有落下复习进度。她悠闲地走着，心里盘算中午要吃什么，想起和渐川的约定，便拨通了电话，声音也带着笑意：“吃饭了吗？”那边的声音有些模糊：“还没有。”珉苏说：“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让我请你吃水煮鱼，今天考完试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现在去？”渐川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然后说：“好，就在学校东门见吧。”

珉苏回宿舍，将东西放好，想了想还是换了新买的裙子，将头发放下来，到了东门，渐川却迟迟不来，她等得不耐烦，正要打渐川的电话，却看见他走过来，笑道：“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珉苏说：“没关系，我们去吃饭吧。”渐川笑道：“这顿我来请吧，就当是赔罪好了。”

两人走进东门的四川饭馆，中午吃饭的人很多，两人到楼上找了个座位坐下，点了水煮鱼、辣子鸡、青菜羹、红糖粑粑，渐川将风衣脱下搭在椅背上，珉苏也脱了外套，她这段时间只在上课时见到渐川，很久没和他单独相处，因此只是抿着嘴微笑，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渐川先开口，说：“今天考得怎么样？”珉苏说：“感觉一般。”渐川说：“感觉一般，往往会考得很好，今天这顿饭就当提前庆祝了。”这时服务员把鱼送过来让他们验货，鱼在水桶中一跳一跳，渐川看了一眼，就让服务员拎走了，吐槽道：“又不能做记号，看了也是白看。”珉苏说：“这家店还行，不至于店大欺客。”渐川说：“六级考试也结束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珉苏正在盘算实习的事，便和渐川说了，渐川沉吟道：“现在实习也不太好找，你成绩这么好，还是先把GPA保持住，等到下学期开学，再着手找个暑期的实习。”珉苏说：“话虽如此，看到别的同学已经找到了，难免心慌。”渐川说：“我以为你是最淡定的，谋定而后动，不要太着急了。”珉苏点点头，她自己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被外界环境影响而犹豫不决，她又问渐川：“你有什么打算？”渐川说：“我也不打算找实习，手头上还有一个课题要做，何况专业课任务重，要是影响了学业就不好了。”他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冷淡和淡淡的不耐烦，珉苏也觉得奇怪，她想了想，还是不得不说：“上次在黄山，你给我垫付的车费和房费，我应该还给你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小信封，交给了渐川，她之前怕交学费和住宿费时现金不够，回学校后一直没有把旅行的费用还给渐川，渐川也从不提起这件事，现在奖学金发下来了，她也有了盈余，可以归还旧债。渐川接过来打开看看，拿出几张钞票，将信封依旧推回珉苏那边，说：“用不了这么多，那天晚上一共也没住几个小时。”提到往事，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又变成了她熟悉的亲切温和、照顾他人情绪的渐川。珉苏不再推让，接过信封笑道：“你肯收下，我也就安心了。”这时店员将鱼端了上来，两人遂不再说话。

等服务员退下，渐川动手为珉苏盛了一小碗鱼，他们点的是肥美的清江鱼，刺少而皮下脂肪厚，珉苏认真吃鱼，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渐川，他正在盛青菜羹，两个小碗摆在旁边，想来是为了解辣，先盛起来晾凉。趁这个空档，珉苏思考了一下他们的关系，对渐川来说，和珉苏保持朋友关系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了，但他似乎无意将这种关系再进一步，想起他之前的不耐烦，大概是看到自己之后，又和白月光进行了一番比较，她想到这点，不由得被鱼片里的花椒呛到，剧烈咳嗽起来，连忙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渐川抽出纸巾递给她，她接过纸巾，沮丧地想：这下好了，什么形象也没有了。

等她平复下来以后，渐川指了指青菜羹，示意她喝几口，她慢慢用小勺舀着菜羹，一面说：“拿到奖学金后，我托李亦超给我买了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程序已经装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防火墙老是出问题。”渐川说：“你带来了吗？等吃完饭我帮你看看。”珉苏笑道：“那就多谢了。”渐川的神情又变得有点落寞，旋即展颜笑道：“这种一般是杀毒软件的问题，和系统不匹配，重新装一个就好了。”

两人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周六的下午校园里没什么人，9月底的天气还是骄阳似火，珉苏不免问他：“十一有什么打算？”渐川说：“家里有点事，要回去看看。”珉苏听他声音有些异样，忍不住问道：“什么事？”渐川说：“昨天家里打电话过来，说我父亲有点轻微的中风。”她忍不住说：“那你怎么不请假回去？”渐川说：“我原本要回去的，但我父亲不同意，说不严重，发现得及时，也没什么后遗症，让我不要请假。下周二就开始放假了，我已经买好了票，到时直接回家。”珉苏点头道：“还是回去看一看放心。”她想起刚才渐川吃饭时的异样，自己胡乱猜疑，不由得有些惭愧，说：“抱歉，我不知道你家里有事，还约你出来吃饭，真是太不应该了。”渐川笑笑，说：“再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就当是陪我散心了。”又说：“去我宿舍吧，给你看看电脑是怎么回事。”看见珉苏神情有些异样，他又解释道：“软件光盘都在宿舍，去我那里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