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林育冰的办公室，珉苏去图书馆找了个位置，打开电脑干活，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她和渐川通电话，和他说了自己导师愿意帮忙的事，渐川沉吟了一下，说：“教授也和我说了这件事，我会尽快和林教授联系的。不过我猜想林教授还是和政府和高校联系比较多，我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去企业会比较好。”珉苏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她心中也知道，以渐川的资质，如果不去一级市场一显身手，那就太可惜了。渐川要去面试的也是两家外资投行，已经电话面试过了，很快就要去见他们北京办事处的负责人。

渐川果然如约给林育冰打了电话，沟通了自己的想法，林育冰对他的选择也很理解，在金融企业工作机会更多，也能在实战中积累经验，年轻人要在北上广立足，不像他们年轻的时候那样，国家和单位负责承包一切，他们需要买房安定下来，经济基础得先打好。他怀着欣慰之情想道，谢珉苏找了这个对象，的确很有眼光。

这个插曲刚一结束，渐川便如期回国了，珉苏这时正昏天黑地地写着开题报告，却还没有忘记替他定好房间。渐川将行李放到之前住的宾馆，便去珉苏自习的图书馆找她。珉苏这时正在电脑上奋力敲击键盘，接到渐川的电话十分高兴，马上收拾东西下楼，看见熟悉的身影在对面的人行道上，见她来了便露出一个微笑，其实他们也才刚分开两个月，珉苏还是觉得，每一次见到渐川，他身上那种独有的风度气质，都会让她心折不已。

时间还早，他们在校园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渐川和她说了明天的行程，原来他已经和一家外资公司电话面试了两轮，现在需要去面见这家公司的负责人，这场面试结束后，如果对方同意，HR就会联系渐川办理入职手续。关于薪资待遇，渐川说不用担心，应该会按照行规开出合适的薪水。珉苏听他说这些事，心中也十分期待，如果一切顺利，渐川在北京找到工作，那他们就能结束两地分居的状态，可以真正团聚了。但是总有些小小的缺憾，渐川长于宏观经济，如果去外资投行，难说会学到多少东西，因为外来的和尚未必比渐川更了解中国国情，如果他期望以后更大的发展，那也需要先扎根本土，将根基打牢才能放眼世界。她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怕影响渐川第二天面试的表现，还是将这些话咽了下去，晚上吃完饭，她到宾馆陪渐川坐了一会，就善解人意地告辞回去了，分手的时候渐川说：“明天等我的好消息。”她微微一笑，心中激赏这个自信飞扬的渐川。

第二天渐川如约去见投行的ED，他已经听之前担任大赛评委的同事说起过渐川，对渐川的表现也很欣赏，问了渐川一些技术问题后，又问他关于这个外资投行在中国发展战略的看法，渐川的回答显然是做过准备，先是说了自己对这个外资投行业务的大概理解，结合中国国情，分析了可以重点发展的几个方面，最后又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精神入手，将中央精神贯彻落实到这个投行的战略上来，渐川的表情略显严肃，恰到好处表现出对面试官的尊重，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表达的流畅和自信，他娓娓道来，英语口音纯正，表达清晰流畅，数据和资料都很翔实，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分手时面试官把渐川送到门口，言语中对渐川入职成为新同事充满期待。渐川的第一次求职面试就这样结束了。

渐川回到学校，珉苏正好下课，与几个同学边走边聊课堂上讲到的案例。看见渐川，她开心地笑了，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快步走到渐川身边。两人信步走着，珉苏问渐川面试的情况，渐川简单说了，珉苏十分高兴，便要请渐川吃饭，渐川却说：“不着急，待会再去。”珉苏敏感地察觉渐川的情绪变化，问他怎么了，渐川说：“你和同学们现在相处得很好很合群，我也为你高兴。”珉苏忍不住笑了，原来他是在吃醋，还有些呆气的可爱，她说：“只是普通同学，交流一下上课的情况，何况你在学校大名鼎鼎，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渐川说：“我又没说什么，你自己想多了吧。”珉苏说：“自己胡思乱想，还怕别人指出来。”两人一路闲聊，渐川心里的一点小芥蒂也就荡然无存了。

第二十章

在结婚仪式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领结婚证，两人订婚后，已经讨论过多次什么时候领结婚证，按照渐川的想法，过完年之后便可以去领，或者过年之前也可以，珉苏则不希望这么早，她明白婚姻中需要承担、忍耐和付出，需要有强大的内心去面对生活的琐碎，激情尚且有可能退去，何况是他们这种细水长流的近似于亲情的感情，法律关系意味着义务和责任，她自问还没有准备好进入这段关系，她还是有些不确定，自己对两人的关系是否有足够的信心，是否能够足够坚强面对日后可能发生的种种变故，她一向都信任渐川，而渐川在生活的每个重大时刻所给予她的积极反馈也令她对渐川更加依赖，然而她想要在此之前先独立起来，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是否真的下定决心要和渐川结婚，将自己的命运和渐川牢牢绑缚在一起。随着婚礼日期的临近，有关结婚意义的种种考虑其实十分累人，珉苏现在也明白为什么会有恐婚症这种事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