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皇子火葬场实录(119)
她双手在胸前绞成一团。
说这话时,她心底其实有些虚。
凭何旁人就因能日日瞧见她,而觉得人生圆满了。
果真,慕明韶对她长叹了一声气。
“依依知道,我所求并非仅仅这事。”
她缓缓垂下眼眸,“我现在不想改主意,但往后…兴许……”
已是退了一步,可慕明韶显然不准备受她这份好意。
她听着他自嘲轻笑。
“依依兴许不知,这样留下,于我,日夜都是折磨。”
若是看不到丁点儿希望,他留下的确无用。
“等你受不住了再说…如今我还未与兄长说清楚,不能让他瞧见你。”
谢依依绷紧了唇,抬眸看着他,缓声道:
“况且…过几日是我祖母祭日,我要去明金寺祭拜,你……你若因我出了事……”
“祖母在地下,想必过得不会好。”
闻声,慕明韶瞥过了眸子,望向小院中的海棠。
谢依依微踮起脚,想看他神色,却被他忽然回眸,撞了个正着。
而后,听他轻声询问。
“到时,我能与依依一道去吗?”
如此,是不会离开了。
她心底松了口气。
只是袖中的双手也紧紧攥成拳,心中暗自告诫,这是最后一回。
原先她想让他留下看门,话到唇边,没吐出来。
只对着人微微颔首。
不过去趟寺庙罢了。
也好让这人静静心,别再…总想着那些事。
她缓缓吐了口气,再望向人,缓缓又道:“之后我可以让你如府中那两个侍卫一般伺候着,从府内到医馆,但你不可…绝不可逾越半分。”
慕明韶正倚在门框上,见她这般反应,勾了勾唇。
他的依依,如今还真是警惕。
谢依依没看懂他笑意为何,似是因她给出的那点儿希望。
可她根本就是胡乱编造。
心底不由生出几分焦躁。
她根本不曾想过,以后该如何,只想了现在能这般糊弄过去。
“我走了,明日你将食盒清洗好交与红玉吧。”
低声说完,她准备越过人离开。
还未踏过门槛,又被人握住了小臂。
慕明韶面色柔缓,“依依一心念着带食盒给我,想必晚宴并未吃好。”
她脑子里一直想乱七八糟的事,的确没吃好。
可她回了谢府,也能让后厨之人起身,重新为她准备饭菜。
慕明韶抬手,将要触到她脸颊时,又立刻收回。
“依依平日来医馆都覆了层面纱,我亦想仔细瞧瞧依依的脸。”
他闻声说着,缓缓摊开了手中画像。
一笔一划皆可看出绘画之人的用心。
只是,画像上那人的五官却没有添上。
谢依依脸色沉了沉,没应他。
慕明韶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何模样,这般,也太刻意了。
她敛了眸子就要谢绝。
话音抵在齿间未出,慕明韶又极为轻柔地补了句:
“只是稍稍看一会儿。”
他说着,未做停留,将画像放好。
谢依依抿了抿唇,还是折回那张小桌边坐下了。
眼前这人,这些日子来其实都表现得格外体贴。
今日尤甚。
不光知晓她喜爱吃什么,还特意挑了鱼刺将鱼肉送到她盘中,待她搁下筷子,又倒了杯清茶递到她手边。
而他自个儿还什么都没吃。
令她不由脸色微热。
“你别这样……”
她有些后悔将人留下,如此下去,说不准哪日就会心软。
其实今日就已是。
她是真有些忧心这人丢了性命。
偏偏与那忧心相对的,她没法子全然信了慕明韶。
慕明韶单手支着腮,灼热目光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依依以往也是受人伺候的小姐,有何不习惯的?”
他是明知故问。
谢依依如何也不可能习惯他这样的对待。
他视线越过桌沿,都能清晰瞧见谢依依在桌下胡乱绞着的手指。
最初相识之时,谢依依也为他挑过鱼刺,而后目光紧盯着他,葱白手指在桌上紧握成拳。
可惜,他记不清自己是何反应了。
他直起身子,走到谢依依身侧,搭在她瘦削肩膀,缓缓俯下身子,又急急附到她耳畔,嗓音轻柔。
“事无巨细,我定然都能伺候好依依。”
“我饱了…马车在外亦等久了……”
谢依依惊了一跳,猛然松了被她揪出一团褶皱的纱裙,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她疯了,她定是疯了。
坐入马车,她都未喘过气来。
刚才慕明韶贴在她耳畔说那些话时,灼热气息洒到她面上。
她竟是,险些应下了。
如今她兄长是羽林卫将军,对慕明韶再不必有丝毫忌惮,大可以和他说得一般,将他带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