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是那种轻轻浅浅，却能不动声色腻死人的温柔。

叶念生往前走了几步，觉得不好又走了回来。

支北观照旧温柔地摇下了车窗。

“你别老这样！”

“嗯？”

“容易被人误会！”叶念生声音闷闷的。

“嗯？？”支北观听出她的小情绪，但一时之间没能明白。

叶念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略带疑惑的表情更衬得他那张永远平和睿智的俊脸多出几分天真和萌，让她心上烧了一把小火。

她自己就是天生的深情眸子，自然知道温柔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刀”的厉害。

“明天见。”

支北观到底心思敏捷，猜到了她的小情绪，但也不点破，只是微笑得跟她告别。

叶念生忍不住抓了抓手里的白鬼面具，果然是“人间害虫”！

越想越气，于是把手机拿出来，将里面支北观手机号的备注更换成了“人间害虫”。稍稍出了一点气后，叶念生不由笑了，她这是在干什么？好幼稚！

“叶念生！”

突然被点名，叶念生吓了一跳。

抬头看过去，修长手指间卷着烟的池谷正不悦地靠在门外盯着她。

大半夜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叶念生悄悄将手机塞回口袋，面不改色地往家里走，瞧她哥的这臭脸就知道，马家正没逮到，蒋田也没逮到。

“蒋田中途接的电话，是你打的么？”池谷按灭手里的烟，跟着她进了屋。

“嗯，我们查到今天下午蒋田给周晴阳打电话，让他送了一束花给圣萝。”叶念生脱下运动鞋，换上室内拖鞋，“按照周晴阳的描述和圣萝的反应，周晴阳应该以前就给圣萝送过花。”

池谷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意外。

“你那边呢？”

“蒋田手里有个视频，马家正不知道什么动机也想要那个视频。”池谷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那个古怪面具，“这是什么？”

“祭典活动发的，支北观给了我一个。”叶念生上了楼，将白鬼面具挂在自己的卧室内。

“看着像是傩戏的面具。”池谷比划了一下动作，“知道吗？就是那个古装剧中经常演得……跳大神专用……”

叶念生没搭理他，探出头往走廊尽头看了看：“睡了？”

“都几点了？早睡了。”

“接下来你要干什么？”

池谷的房间就在她的对面，现在卧室门打开着，能看到里面电脑屏幕上泛出来的光，“又是抽烟，又是红牛的，打算通宵啊？”

池谷也不瞒她，“支北观不是为了王克的案子来的吗。我来都来了，能拿到的资料比他全，我还是警察呢，总不能让案子被当做意外失足案给匆匆结了吧？”

叶念生点点头，她觉得她哥工作的时候可比在家里帅多了！工作的时候，那是市里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年轻又干劲，聪明又正直，浑身上下闪耀着精英刑警的光芒。但在家里的时候，穿着分明不是一对的灰色袜子，拖鞋也是老大爷款的，还经常抽烟，满身烟味，还经常熬夜，衣服凌乱，胡茬不刮——看着就让人嫌弃。

“喂喂喂，叶念生，你过分了啊，你这一脸嫌弃是在嫌弃谁啊？！”

“没有！哥，我睡啦！晚安！”

差点被门拍到脸上的池谷，恨恨转身，这个小丫头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不过说起来，那个面具有点眼熟，好像……

池谷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那是他在追踪蒋田，发现马家正的前几秒，昏暗的走廊中擦肩错过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红鬼面具的人。

那时候他认为对方是今天的一个演员，也就没注意，但仔细想了想，那人身上有种很危险的气味——对于他这种常年在一线办案的人来说，某种特殊的气味也就是多年经验在大脑中形成了一种微妙潜意识。

本能地躲避开了，下意识地他觉得恐惧。

……

……

晴雨花店。

周晴阳准备好明天一大早要送的花束清单，再给所有鲜花洒上干净的清水，最后把今天的账单清算一遍，做好账本……这些都做完就已经12点了。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双眼，站起来关上花店的前后门，就在他锁掉前门，准备把后门上锁的时候，他余光中看到身后多了一双鞋。

心上猛地一惊，他本能地回头，就看到了一张恐怖阴森的、血红色的鬼脸！

“啊！！！”

周晴阳发出尖锐的惨叫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戴着红鬼面具的黑袍人追上去，打开的喷雾喷了他一脸！

……

……

简单地洗漱后，叶念生躺在床上玩手机。

提醒她睡眠的闹钟响了，她眼睛有些疼，但大脑还清醒着。她还不困，只是想到明天一大早就要带着叶芝兰去中心医院检查身体——小老太太起得那个早，她再不睡觉，明天肯定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