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37)

作者:走走停停啊 阅读记录

她抬头看见他在问:“这殿里连个倒茶的人也没有,你们都跑到哪儿去了?”

倒茶的人倒是有一个,刚被她骗走了……未缓看看他身后大开着的书房门,识趣的写着:我来倒茶。

重霄见她自觉的侧身往他书房去,他便也跟着走进去,坐在后窗下,等她端茶来,顺便摆开棋局。

未缓放下茶盏,会意的坐在他对面。又恭敬的抬头来看他,看见他在说:“天光未尽,你看得见么?”

她点点头,却见他还是挪了一盏琉璃灯来,点亮了置在她身侧。未缓客气的抬手写着:多谢神君体谅。

不想,神君并不怎么体谅,他抬眼看看她,道:“不敢承姑娘夸奖,听说本君最爱强人所难,且御下严苛厉凶难挡!是不是?”

这话……听着耳熟,未缓盯着他的眼睛,看他说完低头抿着的嘴角好像有一点看不清的笑意,她一手掂着一枚白子,呆在那儿,无言以对。

“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重霄低头吹了吹盏中茶烟,终究忍不住要问她一问。

……你,未缓语塞,却忽然灵光乍现,转过弯儿来,激动的倾身向着他,写道:神君怎么大晚上的听人说私房话?

这个……重霄放下茶盏,一派从容,今日既敢拿出来问你,就不怕你质疑。“本君耳听千里目达四方,况且姑娘当是时,门窗大开甚是坦荡。”

“虽是这样,谦谦君子,也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未缓写得太快,还没写完,被神君打断了。

“谦谦君子,就该平白被人诬陷了去?”他一手压在自己膝头上,看着她,看她着急得说不过他的样子。

未缓从前不觉得,她不大和人吵架,不懂吵架的真谛。

吵架便是不论对错只看谁说的多,这行当靠量取胜,不看质。她不能说话,靠写字是注定要败的。

他坐在那儿,爱看她着急的样子。然而,看着看着,终于也怕她太着急,俯身过去按下她抬着的手臂,向她道:“你承认你说错了,我便不再追究,如何?”

未缓看着他眼中含笑,也许他也并未当真;她忽然也忘了自己当时为何要这么说他,也许只是为了不让青羊姐姐常在他眼前行走,可又为什么不让呢?

他看着她盯着自己始终没再说话,在心里反思了一瞬,昨晚乍听之下,他确是不悦的,在她心里他竟成了这种样子。此时同她一来一往的认真计较一番,忽然有点明白过来,也许……

他抬头看了看她身旁亮起黄光的琉璃灯,笑了,再问她一句:“你昨晚为什么要这么说?”

为什么?这原因……未缓未及深想,也可能不敢深想,她被他问着,终于回应他:我只是,实话实话。

实话实说!他点点头,灯下又看了看她,真的不再追究。

第二十章 诓骗

他们坐的这扇后窗,窗外是碧莹莹的青竹林,入夜前最后一点残阳,稀疏的红光正映上重霄的衣袖。

未缓看他垂眸在棋盘上,胜负已定,她分了心;看他微倾的侧脸,竹栖说,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有多好听呢?她的世界寂寂无声,她想,也许像日出时站在曹夕山顶,烟霞色的山岚和晨雾带着水汽拂过面庞,是那样的感觉么!她想象不出。

“我输了。”他摇摇头,一笑,放下手里的黑子,不做困兽之争。

她看着他抬头,忙收回了目光,那点想象只好留在心里面。

照例是她来点评,没怎么多想,未缓写着:今日之谋,其实不必实心为善,还须巧诈为能;或意在东南,或诈行西北;惶惑为虚,则神君胜。

她一边写,一边指给他看。

她教他狡诈之道,他知道她说的没错,可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是想笑。他着意等着她抬头,向她道:“你教本君偷奸耍滑?”

嗯?这是什么话!未缓纠正他:是兵不厌诈!

“一个意思!”他故意说着,以为她要分争几句,未曾想,她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居然点点头,写道:耍的一手好滑也是真本事,不必太计较。

他听了,竟一时语塞,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思路。看她从容的动手开始收棋子了。

他想想,倒是她的做派没错。只这一会儿功夫,夜色渐渐弥漫上来,他抬了抬手,把房中灯盏燃起,通明的一瞬。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往书案处取了一件东西来。

“这个,谢你助我们剿灭凶兽。”他边说边俯身给她系在手腕上,那凝珠发着一圈圈的白光,同她原有的那颗一模一样。

未缓错愕的,看他低头替她系好,是一条泛着柔光的五彩云绳。他打好结,又伸手把她衣袖放下来,遮着,嗯,别叫别人惦记上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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