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海680分，学年第一。

在实验，升了高三以后，学年大榜就再也不是透明的，午休之前，主任就带着几个老师在公告栏那横着贴了一长溜。

每一章单子差不多有一百名，总共六张。

南知意看完自己的，又去最后一张那里找。

沈西洲不是最后一名，进步了将近30名，眼看要脱离最后一考场了。

又仔细看了分科成绩，南知意才发现，沈西洲这次进步大部分原因是英语给提了一些分，数学48分，物理36。

南知意叹了口气，这加起来还没有自己物理单科成绩高呢。

程天刚从第三张大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比上次进步了10多名他本人十分满意。

正嘚瑟的时候就看见南知意在另一头愁眉苦脸的，跟霜打了一样。

“学霸姐姐。”程天走过来打了个招呼，“虽然是第二，也别这么忧郁吧，让我们这种从来没上过第一页的选手怎么活啊，再说岳海那就是个怪物，考个第二也不错啦。”

南知意四处看看 ，这边看榜的人陆陆续续多起来，所以把程天拉到人稍微少一点的空地上。

“等会，等会儿。”程天被薅着胳膊，“啥事啊，搞这么神秘。”

南知意沉默一下，轻声问，“沈西洲真不出国了？”

“我不知道啊。”程天答。

“那他之前打算念什么学校？”南知意换了个问题。

“就他妈给他安排的，欧洲的什么学校，我没记住。”程拦疑惑 ，“你问这干嘛啊。”

“那他什么时候走？不也得备考什么的吗。”南知意很随意地语气。

“嗐，还不是因为你……”程天突然反应过来，“唉，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程天话说到一半，已经察觉到南知意在套话，“我回班了，张晓红到处找我呢。”

说完，跑得比兔子都快了。

南知意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

原来自己骨子里，真的是自私的，和南云一样。

*

学年里早就传开了，这次岳海以十五分的分差重回第一。

然后沈西洲就发现，自打他同桌出去看了榜，回来就有点不对劲儿了。

虽然和岳海差了十五分，但平均到单科上差距也已经很小了，也足够证明上次考试的成绩是真实无水的。

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下午的课，小同桌把卷子翻得哗啦啦响，笔好像都用坏了两根。

临放学，沈西洲在放学铃声的最后一秒，按住了她正在收的那本练习册，“你在不高兴什么？”

“我没不高兴啊。”南知意抽了抽被他压住的那本习题，“你松手。”

“我说，你撒谎是不是都不用打草稿。”沈西洲盯着她，一向有耐心的人都有点压不住火。

他受不了她这样。

莫名其妙的赌气。

刻意的疏离。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还是没能等到南知意开口，沈西洲松了手，“行。”

再无其他言语。

南知意撇开眼，冷静地将桌面上的东西归置好，“你还是出国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嗯？”沈西洲绷着唇角，漆黑的眼里，全是她的倒影。

“我觉得……”南知意看着他，认真地说，“这样对你的未来，你的前途比较好。”

她语气很软，声音很轻，细细软软得像一截丝线。

绷紧了却能锋利地勒进的血肉里。

“你想说什么，”沈西洲自嘲地笑了，猛地靠过来，手肘撑着她的椅背，“是不是想说怎么平时浪费自己进步的时间来教我，还是考了这么几分啊？”

“要是不用教我，你能考690，是这意思吗？”沈西洲煎熬地看着她，“是吗？”

-我也挺努力了啊。

这后半句沈西洲没说出口。

南知意垂眼不答。

吱啦——

椅子腿划过大理石地面。

“操。”沈西洲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教室，气压低得要命。

林涵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大哭了一场，跟王山海商量，搬去讲台旁边坐起了单人单桌。

郑繁星旁边的位置就空出来，孤零零的一个缺口。

郑繁星一脸担忧地转过来，“沈西洲，他怎么了啊？”

“不知道。”南知意背上书包，“他以前也这样？”

“他好像……”郑繁星若有所思，“从没跟谁真的生过气呢。”

*

十月底了 ，夜晚的温度更低，兼职的最后一天，南知意从图书馆出来。

虽然穿得不少，还是被风吹了个透，她给季江茹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把A市的冬装都打包寄了过来。

季江茹给她打的钱，她也没用来买新衣服，全部都存着。

走了两步，居然被冷出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