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九黎看着他，并没有丝毫放松，目光渐渐移到他的赤脚上，希亚的鳞片悬挂在胸前微微发烫，它与眼泪正在发生共鸣。

银尾人鱼向他走过来，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希亚。”

姬九黎愣了一下，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你是谁？”

银尾人鱼重复了一遍，问道：“我是谁？”他垂下眸子，似是迷茫，“我不知道。”

手里的刀被莫名的力量夺走，漂浮在空中，银尾人鱼凑近了看他，“我好像需要一点你的血。”

姬九黎无法动弹，潮湿的水汽好像成实质的海水包裹住了他，实力相差太大，姬九黎现在倒觉得准备的那把小刀简直弱的有点可笑，手指被实质性的水汽割开一个口子，一滴血珠渗了出来，银尾人鱼将额头贴在他的手指上，眉心的一点血红让他平白多了些妖。

姬九黎看着他额头上自己的血慢慢渗透进去，他的眼睛好像蒙上一层迷雾，然后姬九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从这里离开之后，你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包括你自己是谁。”

“不，我永远不会忘记希亚。”

“我会对你下一个暗示，用你自己的力量取走我的血，吸收进身体，你就会记起我们交易的内容。”

“你多久才会来？”

“我不知道。”

“若是在漫长的时间里你的暗示失去作用了呢？”

“那就想想希亚吧。”

“你保证会让我们重逢吗？”

“我保证会让你们重逢。”

银尾人鱼眼睛逐渐恢复清明，他看向姬九黎，屋内潮湿的水汽渐渐退去，“好久不见。”他说。

姬九黎看着他，张了张嘴，一个名字就那么喊了出来，“希尔。”

希尔从袍子里拿出金银相间的宝石，银色的光芒渐盛，在里面流转着，“这并不是希亚完整的鲛珠，这是我与希亚各自一半的鲛珠。”

姬九黎目光转向他手中的宝石，淡然的问道：“我们做了什么交易？”

希尔道：“我问过你，如果你问我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你说，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有时候极致的痛苦才是唯一的生路。”

姬九黎瞳孔微缩，通关提示？

希尔看他的样子，给他消化的时间，自己转身走向窗边，俯瞰外面的夜景，叹息道：“原来这就是人类的世界，很美。”

姬九黎走到他身边，问他：“另一半鲛珠在哪里？”

希尔侧头看他，道：“在你那里。”

手机在床上响了起来，打断了姬九黎想问出口的话，是阮莉。

“馆长，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今天英杰公司送来一份邀请函，请您参加两天后的慈善晚宴。”

“英杰公司？”

“是的，是新开的一家贸易公司，据说背景很大，也是这次晚宴的举办方，估计是想多结交些人脉。”

希尔走到他身边，做着口型，“去。”

姬九黎道：“知道了。”

阮莉道：“那我两天后到您家接您？”

姬九黎道：“来金阳小区接我吧。”

阮莉道：“好的馆长。”

挂了电话，希尔道：“我得跟你呆在一起。”

姬九黎问道：“你为什么说在我身上？”

希尔仰面躺在床上，他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道：“你那里不止有希亚的鲛珠，还有我的，所以姬九黎，你得绝对的信任我 。”

姬九黎见他眼睛已经闭了起来，呼吸绵长均匀，不易察觉的银白色的雾气缠绕在他腿上，一圈一圈的旋转着。他伸手捏了捏眉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天后，傍晚。

阮莉将车停在了金阳小区门口，姬九黎让希尔把银色的头发梳起来，又给他换上出去买的正装，这才一他一同下来，阮莉看见希尔，只惊讶了一瞬就恢复平静。

慈善晚宴在一家酒店的顶层举办，杯觥交错，衣香鬓影间均是美人与权贵，若不是顶着个慈善晚宴的名字 ，还以为是一场盛大的商业晚宴。

姬九黎示意阮莉不用跟在自己身边，阮莉端着酒杯去别处后，希尔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帮你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了，来这的人不会太注意我们。”

姬九黎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问道：“你要我过来做什么？”

希尔看着他，眼中闪过一种名为不忍的情绪，又越过他看向他身后，轻声道：“姬九黎，现在是2020年5月12日。”

姬九黎心头猛的一跳，难以言喻的感觉爬满全身，又像是危险即将来临的第六感，他转过头，眼睛睁大，从入口进来的，是蔡栎岚的邻居，跟在他身边的，是楚鹤晏！

“怎么回事？”姬九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好像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他不敢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