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允许,擅自喜欢你(65)

唐辰睿不紧不慢,步履沉稳。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他是见得了光的,是公众面前的唐盛执行人、上层新贵;他在暗处也玩得那么好,和唐家交往过密、尊重生杀条款、适度参与游戏并且保持缄默原则。不对任何一方排斥,也没有任何一方排斥他,“逢源”二字几乎就是为他量身制作的全部概括。

就是这样一个唐辰睿,此时坐在了唐易面前,手里拿着一份调查资料,目光冰冷。

唐易对他这个反应表示理解,意料之中:“你要我查的,就在你手里。唐家做事有唐家的规矩,我不能告诉你这份结论是怎么来的。我只能告诉你,我可以担保它的无误。当然,你接不接受就是你的事了。至于真相,信不信,由你。”

薄薄几页纸,一桩惊天阴谋就此撕开,在他生命中刺了一刀。

唐辰睿忍不住捂了捂腹部。

他尚未觉得恶心,柔软的腹部已经禁不住隐隐作痛。

唐易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正在经历、即将经历什么。基于朋友立场,提醒他:“战争,谁都不想,但到了一个地步,又谁都会想。它固然是不人道的,但它允许一个人做非暴力时不能做的事,解决非暴力时不能解决的问题。你犹豫,别人未必会犹豫。”

他看得透他的心事:“你犹豫,是因为,你还有你想保护的人吧?”

唐辰睿忽然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

动作漂亮地按下,火焰喷薄。

白纸黑字的真相和阴谋,都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火光背后是一张平静的脸,他从未有过这般笃定,胆敢对唐易警告:“这件事,你知,我知,不可以再有第三个人知。”

唐易看着他。

何其有幸,他有机会看见唐辰睿最完整的一面:爱,责任,冷静,勇气,坚韧,力量,道德约束,以及,悲天悯人。

这么好的一个人,他都要替他委屈了。

“唐辰睿,”他提醒他:“心软,要不得。”

这一天,席向桓三十一岁生日。

朱苟鹭这几天就像屁股粘在了席氏重工的椅子上了,明示暗示要召开会议,让唐辰睿把态度表示了。朱老板手下的主办会计早已算好了一笔账,唐辰睿手里的股权让出来,分到复隆的部分足以增厚一部分可观的利润。可是席向桓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急这事,他就像个标兵似地这几天都忙着在医院、工地救死扶伤。他不急,朱苟鹭也不好多催。事实上,朱老板这个耐人寻味的举动恰恰反应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对席氏重工,他垂涎三尺,却又谨小慎微;对唐盛,他渴求胜利,却又惶恐忌惮。

得知这一天是席向桓生日,朱老板就更加不好多留了,说了些“恭喜哇,多福多寿”之类的场面话,就离开了。

晚上九点,席向桓拎了一个蛋糕出现在了医院病房。

席向晚从来不会把他的生日忘记,这一年也不例外,算准了时间在他到来之前做好了三碗汤面。席正惜女士今天也格外有精神一些,推迟了吃药的时间,兄妹两个就在病床边陪着,一起吃了蛋糕吃了面。三个人都不是外露情绪的人,祝福语听上去也略显平淡,“生日快乐”、“谢谢”、“最近辛苦了”、“还好”,二十多年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拘泥于形式的平淡。在发生过那么大的意外之后,在这样一个晚上,在这样一间病房,人间尚且还能三人相依,那些平淡的话顿时也显得温馨了。

人在病中,总容易脆弱,连席母也不例外,想得多了,忍不住苦涩:“若是向晴还在……”

病房中有一秒寂静。

席母不愧是独自撑持席氏重工半辈子的人,苦涩过了一秒就被她收了回去:“还好,这一阵子有向晚帮忙。”

前后不过两句话,已经让席向晚心里重重一沉,又重重浮起。

沉下的是伤感,浮起的是欣慰。

一直以来她都明白,席向晴之于她既是劫难又是机会,她让她失去了父亲,也让她成为了席向桓的妹妹。在经历了不正常的历史之后,他们所有人都在不正常的环境下尝试过着一种表面正常的生活,并且希望未来也能维持正常下去。直到每一次面对“席向晴”三个字时,装不下去为止。

向晚开口,飞快地截住了快要蔓延的悲剧:“阿姨,你放心,我在呢。”

主治医生扣门,及时化解了病房内的这一场沉默。

席母做了检查,吃了药,和医生聊了一会儿,就在药性作用下睡了。

兄妹二人移步去了客厅。

一盒蛋糕还剩下三分之一,席向桓道:“咱们两个把剩下的一起解决一下,就不要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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