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回去作甚，我们还没看完呢。”

“就是就是。”

几个人七嘴八舌，又开始念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慧清站在门外头，一眼就看到了和尚们正在津津有味地品读着的本子。

深藏的心思一下被公之于众，暴露在太阳底下，他又气又恼又羞，冲上去想夺回来。

带头的小和尚身形一晃，又把本子举高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念。

到了外头，一团人围在一起推推搡搡，你争我抢。

“你快还给我！”他跳起来去拿，整张脸涨得通红。

“不给不给不给。”那小和尚把它藏在身后，得意地左右摇动身子。

“真是没想到啊，你还藏了这么一手。”几个和尚议论纷纷。

“平时看着一本正经，谁知道色胆包天，竟把主意打到人家纪小姐身上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人家看不看得上他？”

“也不一定。”有个和尚神色暧昧，意味不明地笑笑，“这块天鹅肉不是被人啃过吗？”

“那么漂亮，我也想来一口。”

慧清攥紧拳头，眼睛通红。

他咬咬牙，他从来没打过架，这会儿却发了疯地想打人。

可有人比他更快。

霎时间，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和尚突然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抬头恶狠狠道：“哪个王……”

见到来人，话瞬间被吓得吞进肚里。

“王……王爷。”

晏玖慢慢走近，蹲在地上，抓起他的衣领，眼神凌厉，“你算什么东西？”

“也敢提她？也配提她？”

他把手发了狠地一松，那和尚往地上一倒，眼神呆滞，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晏玖袖摆一甩，大步流星地走出来，没走多远就发现后面还有个人跟着自己。

他回头，慧清停住，局促地道了一声：“谢谢你。”

“不用，不是因为你。”他回答得简短干脆。

慧清怔住，又听到前面的人冷冰冰的声音：“离她远点。”

他愣了下，深吸一口气，用了生平最大的勇气在后面说：“我不会。”

晏玖步伐停住，回头看他。

他又重复：“我不会。”

这句话一出口就像给他壮了壮胆，慧清像个小孩子般幼稚执拗，低声道，“大不了我就还俗。”

看到晏玖染上一层寒意的眸子，他闭了闭眼，以为自己又会像师兄那样挨一顿揍。

睁开眼睛却发现对面的人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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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是，”太皇太后伸出一根手指气到颤巍巍地往下点，“怎么就没个消停？一天到晚尽会给我惹事。”

“小九，今日为何伤人？”她沉声问道。

“不为何，就是手痒了，想打他一顿。”晏玖立在底下，神情和声音都平平淡淡，少年的轻狂高傲展露无遗。

“放肆！”太皇太后重重拍了一板桌子，怒道，“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太婆管不了你了？啊？”太皇太后气得脸都青了。

又威厉道：“来人啊，宁王故意伤人，还毫无悔改之意，先打三十鞭！”

“太皇太后息怒，谁都知道，宁王他不是随便动手的人。”纪越妆赶紧跪下，“先听他说说前因后果，再罚也不迟。”

又急忙去扯晏玖：“你快说呀。”

他看着她，眸色涌了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妆儿，你不要为他说情了。”太皇太后瞥了一眼晏玖，“你看他现在有一点要认错的意思吗？”

“还不快点动手！”她望了望底下僵着的几个侍卫。

“一”

“二”

“三”

……

“九”

“十”

一鞭又一鞭重重地落下。

他已经冒出一额头的汗，还隐忍着一声不吭。

纪越妆蹲在他面前，带着哭音求他：“晏玖，你说呀！”

见晏玖不说话，她又跪着用双膝移到太皇太后前面：“太皇太后，真的不能打了，他病还没好呢。”

施鞭子的两个侍卫停下来看着这边。

太皇太后面露豫色，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某个人，还是坚定道：“打！”

晏玖额前的头发已经全都被汗打湿，垂下几络贴在脸上，整张脸惨白，还是一句服软的话也不肯说。

阿史那不忍心地看了一眼，在心里想，这真是世界上他见过最倔的人。

下一瞬，他又想，行，还配到了个世界上最蠢的人。

只见纪越妆突然把整个人覆在他身上，侍卫没来得及收手，一鞭子就生生地打在了她的背上。

晏玖脑子懵了一下，声音是撕裂的哑，“小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