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得也哥哥(182)

作者:绣猫 阅读记录

皇后一哂,不和她较劲,转而问侍卫:“闾夫人那里现在还有人守灵吗?”

侍卫早在皇后驾临前就将邙山搜了个遍,“现在是空的。上次陛下命抓捕柔然细作时,柔然可汗派的来那些大巫、随从们都被囚禁了起来,因为殿下要来行宫小住,索性将他们驱离,遣回柔然去了。”

不必说,这又是皇帝的命令,皇后虽然余恨犹在,到底有些安慰,脸上不由浮起点笑容,起身道:“回宫吧。”

回宫后,不消坐稳,便急急着人去打探宫里情形,“最近还有人弹劾国公吗?”

宫婢来回禀时,脸上也是欣欣然,“没有了,那梁庆之胡搅蛮缠,被陛下在殿上大骂一通,还贬了官,再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了。”

皇后松口气—— 当初南征是怎样侥幸得胜,皇帝比谁都清楚。此刻朝廷还在江南打仗,他又怎么能容忍朝臣互相攻讦,动摇军心?

这宫婢是皇后心腹,有些见识的,见皇后得意,也笑道:“那些人也是不识好歹。檀涓手握重兵,才在雍州大胜蛮兵,他可是当初国公力荐给陛下的,只要国公开口……”被皇后横了一眼,她自知失言,忙讪讪住口了。

虽然皇后谨慎,但朝中稍有风吹草动,行宫都能大致察觉,众人知道闾夫人案已经尘埃落定,随着皇子桓劭被立为储君,郁久闾也无话可说,檀涓在雍州打了胜仗,周珣之被皇帝称为有“识人之明”,重获圣眷,众人也觉否极泰来,只盼着皇后产下龙子,风光回宫了。

“殿下,”阿松看着山间蒸腾的雾气,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梁庆之为什么说安国公薄情寡义,私德有亏?”

皇后最近精神不错,一鼓作气,走到了山顶,正坐在山石上休息。晚霞也照得她脸颊上泛起青春的红晕,她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说:“在宫里当值的人,都知道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你以为你有几条命?”

阿松毫不畏惧,反而理直气壮,“我都是光明正大地听,坦坦荡荡地问。”

皇后轻嗤一声。在她眼里,阿松居心叵测,又着实不够聪明,徒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见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皇后只觉得好笑。

“殿下?”见皇后不答,阿松又催促她。

“住嘴。”皇后呵斥一句,众人立即怒目相视,阿松下颌轻抬,走到一旁去看山景。

宫婢还瞧她不顺眼,怂恿皇后道:“这女人多嘴多舌,殿下怎么也任她撒野?”

“随她吧。”皇后淡淡道,“她也没几天好撒野的了。”

“殿下。”皇后刚被宫婢们搀扶着起身,有微服的周府家人便匆匆拾级而上,叩首之后,先问安:“殿下玉体还好?”

皇后近来常常觉得下腹沉坠,有要生的迹象,闻言笑道:“还好,回去跟夫人国公讲,就这一两天了。”

“是,恭喜殿下。”那人仓促贺了一声,“国公遣奴来告诉殿下,月前樊侍中奉陛下密旨,率舟师沿济水南下,并密令檀刺史自济水至泗水沿线焚毁元竑水师据点,并封锁淮河,谁知檀刺史疏忽,以致樊侍中舟师在高平郡附近遇袭,不仅被烧了许多船只,还走漏了消息,元竑调集大军在淮水陈兵,王玄鹤在荆州也公然举师反叛。”

皇后一震,樊登南下的消息,不仅她不知情,想必周珣之也被蒙在鼓里,顾不得埋怨,她急忙问:“那陛下怎么说?”

如今南北两军剑拔弩张,皇帝是装也装不下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命樊登全力应战,“檀涓上书请罪,说他庆功宴上吃醉了酒,没有看清樊侍中的手书,以致延误了战机。他才打了胜仗,陛下没有问罪,只召他回京,谁知檀涓在对战蛮兵时伤了腿,不能启程。”

皇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檀涓畏死,不肯进京,皇帝怕逼反他,也不好轻举妄动,满腹怒气,只能撒在有“识人之明”的周珣之身上了。“父亲现在……”

那人忧虑地摇头,“国公在陛下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私下劝说檀涓进京,还好檀涓的家人都在京中为质,倒也不怕。国公命奴来传话给殿下,请殿下一定珍重玉体,好好生下小皇子,过两日国公就来邙山看望殿下。”

皇后茫然点头,六神无主地坐了许久,忽然起身时,才觉得天旋地转,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她的,在她耳边道:“殿下小心呀。”

皇后耳畔嗡嗡响声渐渐远去,她感激地看了身侧的人一眼,“阿松?”

“殿下,”阿松紧紧攥住她的手,皇后被她指甲一刺,神智恢复了些,举目一望,见宫婢们惊慌失措地围过来,“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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