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掠十年灯+番外(193)
明明事情都在好转了。
却没想到,最后的她,以自杀了结了生命。
在那样的兵荒马乱中,顾锦泽跟在池漾身后,陪他走完了全程。
他永远心存感恩,却不知该如何报恩。
顾锦泽向前倾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那件事情不用谢我,我本来就是律师,为当事人发声,还原事实是我的职责所在。更何况,那件事情,你一点都没有做错。”
云锦书微敛眉眼,千言万语都落成无声。
或许是不想让云锦书沉浸在那件事情里,顾锦泽打开天窗说了亮话,只不过此天窗非彼天窗。
他说:“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
“上次你来律所拿卷宗,是不是听到我和徐滨松说的话了。”
“......”云锦书愣了愣,吞吐道:“我......”
这世上或许真的有心有灵犀这个东西吧。
上次池漾在会议室被那个心率测试仪弄到窘迫,云锦书像救命稻草一样从天而降,为她化解了尴尬与无措;如今,云锦书面对这么个不知该怎么回答的问题,正为难着要不要说实话的时候。切合时宜地,一阵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进。”顾锦泽说。
慢慢地,门从外面被推开,池漾微微躬着身子,探进来一个小脑袋,俏生生地问:“听说我家那个小屁孩儿在你这儿呢?”
顾锦泽笑了笑:“你这小屁孩儿定的标准挺高啊。”
他永远都是这个句式。
说话间,池漾把整个门推开走了进来,“那可不就是个小屁孩儿吗。”
听到这儿,云锦书一下子站起,清秀眉眼间露出愠气,直呼:“我都二十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池漾顿了顿,“想让我叫你大屁孩儿?”
......
那还是叫小屁孩儿吧。
“走了,你阿泽哥开了一下午的庭,让他好好休息,”池漾朝云锦书摆摆手,目光看向顾锦泽,“师哥,那我们就先走了。”
顾锦泽点点头,说好。
“阿泽哥,再见。”
“嗯,再见。”
很快,池漾和云锦书的身影消失在顾锦泽的视线之中,他目之所及,徒留一片虚无。
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中秋月,那个说着“所有甘甜,发轫于苦涩”的姑娘。
想起那个在英国留学时,为了给他买药淋了一路雨的姑娘。
想起那个陪着他走过创业最艰难时期的姑娘。
男人的直觉很多时候比女人还要准。
是在什么时候知道她要属于别人了呢?
是她主动扑进席砚卿怀抱的时候吗?是她的心跳唯独因为他才加快的时候吗?抑或是更早,他送她来上班的时候?
池漾,你知道吗?
有个人真的把对你的爱意,藏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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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紫色黄昏,从酉时就开始蓄力,恍然至戌时,又添一抹层林尽染的赤红。
京溪前几天断断续续下过好几场雨,这两天是难得的大晴天。所以,看到如此盛大的黄昏,都会觉得是人间幸事。
云锦书驱车,一路向北。
池漾也不多嘴问他要去哪里,安安生生地倚着靠背,闭目养神。
“到了。”听到这句话,池漾才睁开眼来,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认出这是哪里之后,她有些不可置信,“来这里干什么?”
云锦书把车熄火,云淡风轻道:“说了今晚给你补过生日。”
“你补过生日就补过生日,”池漾没解安全带,“来这么贵的地方干嘛。”
云锦书瞥她一眼,无奈道:“今晚我请客。”
“你请客就你请客,那也没必要来这么贵的地方啊。你一个还没毕业的研究生,在你亲姐面前逞什么能?”
见状,云锦书索性不跟她废话,手指一按,咔哒一声,解开她的安全带,眉梢微扬:“你弟我,不是普通的研究生,懂么?”
听到这儿,池漾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时候再反驳就是出力不讨好了,她笑着应:“懂~”
两个人并肩往电梯口走,池漾步伐微微落后于云锦书。趁着这点细微的距离,她悄悄打量着他的背影。
二十年前那个皱巴巴的只有一团的早产儿,如今已经成长为了顶天立地的翩翩少年。
他有信仰,有抱负,有聪明的头脑,也有顽强的意志。
他真的有在好好长大。
他真的没有辜负,这条珍贵的生命。
想到这儿,池漾忽然低头,鼻子泛酸。
可她看不到的是,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少年,昨天在暴雨连连的机场,得知飞机延误而不能及时赶回去给她过生日时,是如何的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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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设在二十二层,所有座位均临窗,不用费力远眺,整座城市的夜景就自然而然地溜进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