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掠十年灯+番外(204)
具体梦的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梦似有温度,吹皱金秋的湖,泛着涟漪,一个圈一个圈地凌步到她心坎儿。
这梦安护着她,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时,目之所及,是一片暗沉。
她侧眸一瞥,窗帘紧紧拉着,不知道日上几竿。
枕边没有人,却有体温。
昨晚的所有回忆,在窗帘围成的阴沉天里,阒然复苏。
他的温柔,他的爱欲,他的防御,他的侵略,尽数烙在她的每一寸肌肤。
纵然翻越过好几座月光山岭,纵然入侵过她的禁地,但他的耐心至极,给她余留的都是,都是温存与美好。
池漾想着,攥着被角,偷偷笑出了声。
她或许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爱他。
所有她视若珍宝的东西,她都想给他。
正想着,时钟声响了一下,紧接着,再一下......
池漾跟着时钟的节拍数着数,钟声落定之时,她才发现她这一觉,竟然一下子睡到了十点。
她终于不再贪觉,掀开被角下了床。
穿上拖鞋之后,池漾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床铺。
就是在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尽收。
压出的褶皱、欢愉的痕迹、无尽的撕扯,被深蓝色的缎面,照单全收。
那里,凌乱一片。
与此同时,她那些遗漏的记忆,也触景生情地纷纷涌入脑海。
昨晚,他抱着她走到床边,温声对她说要换个床单,让她在旁边等一下。
她做了什么来着?
她好像紧紧抱着他的腰,就是不松手。
她说了什么来着?
她好像对他说:“不要,我不要跟你分开,我不要你换床单,我就要睡这个。”
“可这个......”席砚卿顿了顿,“湿了......”
他说的够隐晦。
大胆的是她自己。
她记得,她双手攀上他的背,一脸卖乖的笑:“我不要换,我要睡这个,我喜欢你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么露骨的话真的是我说的吗!
想到这儿,池漾的脸颊,开始后知后觉地发烫。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一面。
......
风驰电掣间,她长臂一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了床单,抱在怀里朝浴室走去。
刚走到门边,正准备触上把手,同一瞬间,似有心灵感应般,门从外面被推开。
怕她还没睡醒,所以他开门的动作轻缓至极。
池漾看着渐开的门,又看了眼自己怀里抱着的东西,鬼使神差地躲在了门后。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席砚卿一下子就察觉到动静,转过身来。
池漾一脸无措,目光闪躲着,不知该往哪里放。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几秒。
直到席砚卿注意到她的动作,问:“你抱着床单做什么?”
池漾敛着眸,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想去洗一下。”
她这副羞赧的小模样,惹得席砚卿一声坏笑。
池漾溺在这笑声里,心里又添几许窘迫。
席砚卿抬手,去拿她手里的床单:“给我,我来洗。”
池漾手掌施力,攥得更紧,推拒道:“不用,还是我来吧。”
席砚卿轻嗤一声:“那上面是我的东西,你洗什么?”
池漾仍然紧紧攥着,也不知道在执拗个什么劲儿,声音细若蚊呐:“那应该还有我的......”
席砚卿:“......”
这傻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他真是闲的,大早上的,跟她在这儿谈论物品归属权问题。
还是,这样的物品......
看她不松手,席砚卿索性也不多说,手臂一攫,把她往外拉了些,然后二话不说地抱起她,与此同时也抱起她怀里的床单,往浴室走。
池漾把头埋在他胸膛,不敢看他。
席砚卿低头对她笑,嗓音似晨间微风,挠的她心痒:“可你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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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之后,池漾来到餐桌前就座,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睡裙,席砚卿怕她凉着,给她拿了件衬衫搭上。
看她下意识地往他对面去坐,席砚卿叫住她:“漾漾。”
“嗯?”
“坐到我身边来。”
“哦。”池漾应声,折回来,在他身边坐下。
席砚卿把煲好的汤盛在骨瓷碗里,递到她面前。
池漾见状,说了声谢谢。
席砚卿眉梢微挑,云淡风轻道:“睡过我的人,用不着跟我这么客气。”
“......”这话怎么说的跟她是主导者一样。
池漾一时语塞,双手抚上碗沿,竟然有些稀奇地,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纹路。于是,她低下头,兴致十足地打量起来。
黛青为主色的深口碗,在日光下泛着饱和度极高的光泽,精致又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