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掠十年灯+番外(251)

作者:史今朝 阅读记录

他出生就在别人仰望的终点,但与顶点相匹配的人生,全靠他自己跋涉。

这一路走来,风浪从未停止,但他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候。

——面对他最爱的姑娘,他只能当个旁观者,只能任她推开。

提及童年,最先想到的会是什么?

席砚卿目光眺着远方,如实说:“应该是无意间打碎了一只价值不菲的瓷器,那时候年纪小,确实挺不知所措的。”

席砚卿的母亲颜瑛从事艺术工作,家中自然有不少珍贵的艺术品。

一次,颜瑛好友来家里,两人聊起一段有关青花瓷的故事,席砚卿那个时候才四五岁,对故事有着本能的好奇之心,于是趁着母亲出去送客的功夫,他没忍住打开了展柜。

那个青花瓷放得挺高,他垫着脚才能将将够着,结果没成想,手刚一触上,青花瓷就在他面前掉了下来。

清脆一声响,那是他关于童年最早却也最深刻的记忆。

那时候的恐惧感,不只是关于金钱。

更大的畏惧感,其实是来源于,他觉得钱是可以再赚回来的,但是,瓷器打碎了,这个瓷器,就没办法再复原了,关于这个瓷器的故事,也随之一去不复返了。

这是没有办法弥补的遗憾。

正是由于无法弥补,遗憾这个词,才总是让人避之若浼。

不过,事后,颜瑛并未责怪,而是耐心地跟他讲道理,教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带着他去到了一个手工艺制品店,和他一起做了一个小陶碗。

席砚卿长大后才知道,颜瑛带他做的那个陶碗,与打碎的那个青花瓷,价值天壤之别。可他的母亲,还是用这么温和的方式,教会了他承认错误和弥补错误,为他抹去了心底的愧疚。

这样的处理方式,称得上是教科书式的典范。

但那种心悸的感觉,席砚卿却一直记到了现在。

“席总监的成长经历应该算得上顺风顺水吧?”周柏杨自问了一句,没想得到他的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着,“可是,我刚问你关于童年的记忆是什么,你的答案,却是这样一个并不怎么美好的记忆,是一个你犯下的错误,而不是你得到的夸奖。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在童年时期受到的夸奖,肯定不比苛责少,但是留给你深刻记忆的并不是那些夸奖,你知道为什么吗?”

席砚卿没说话。

“因为人们往往先学会自我憎恨,再学会自我原谅。”周柏杨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句话,“我问过很多人刚才那个问题,得到的答案虽然不尽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大部分人想起的,都是那些自己犯错的事情,都是那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周柏杨继续说:“这是因为很小的时候,人们就学会了自我憎恨、自我厌恶和自我怀疑。但往往要等到长大了,人们才能学会怎么原谅自己。不过,那个时候,自我憎恨的种子,已经埋得很深了。这也是为什么童年的一点小事,对一个人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席砚卿静静地听着,面上镇定自若,但紧握着栏杆的手掌却出卖他的焦灼——

暖色的阳光下,他手背上的静脉血管青筋毕现,与苍白的肤色形成刺目的反差。

他沉默地听完周柏杨的这一番话,瞬间理出了其中的逻辑。

池漾深陷的漩涡,来自于她先学会自我憎恨的童年。

“更何况......”周柏杨顿了顿,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打开这一话题。默了几秒,她问:“池漾手腕上有道疤,你知道吗?”

席砚卿点点头:“知道。”

昨晚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向他她的伤疤,她的过去。

这份坦诚,对她来说,有多难得,席砚卿心知肚明。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她轻描淡写省略过去的情节,才最让他痛心。

“她怎么说的?”

“为了救一个人,没控制好力道,受伤了,”席砚卿揉了揉眉骨,“她说谎了是不是?”

“没说谎,只是没说全。”

此时,不知哪里飘来一片乌云,暂时遮住了艳阳高照的天。周柏杨的声音,就着这片略显灰暗的天空启程。

“池漾去救的那个人,正是秦楚河的父亲,也就是她的爷爷,秦韦升。关于伟达集团,你应该有所耳闻,家族企业,也是海城市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池漾的母亲叫云听,是一名小提琴演奏家,当时秦楚河在一次音乐会上对她一见钟情,后来两个人迈入了婚姻的殿堂。虽然池漾的母亲也是出生于书香世家,但是并不符合秦韦升对儿媳妇的标准,所以这门亲事是不被长辈们看好的。尤其是,秦家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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