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臣/太傅很忙(113)

作者:楚山咕 阅读记录

许一盏连太傅府也没回去,一路杀至禁宫宫门,禁军横枪拦阻,她才抬手掀落帷帽,容貌几与当年仿佛。

“臣许轻舟,求见陛下。”

她已提前易容,眉眼温柔而坚定,稍一沉嗓,又和四年前拂面春风也似的太子太傅无比契合。

“......许太傅?!”

朝中的许太傅已经称病告假了很长一段时日,登门拜访也都一一谢绝,稍有耳闻的人,都知道他是不敢带兵,否则以许轻舟的体格,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因为一个风寒就病倒这么久。

许一盏眉目平静,冲他们略一颔首:“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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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门步向御书房的宫道依然宽敞,呼啸的风声贯穿前后,许一盏却出离冷静,前来接候的宦官手中执灯,灯光映亮她如雪寂白的脸,柳叶眉、桃花眼,端的是太子太傅许轻舟的风流相貌,走的也是四年前深谙于心的坦途宫道。

途经一处拐角时,许一盏悄悄侧目,那是东宫的方向。

东宫沉睡在夜里,它的主人远在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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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灯火通明,一如既往。宦官入内请示,不多时,大宦官程良亲自出来,笑眯眯地向她点头。

“许太傅,太久不见,快请吧。”

许一盏回以礼貌地一笑,推门进去,满室明亮的光火之间,褚景深端坐上位,正蹙着眉头批阅奏折。

他似乎总在皱眉批阅奏折,许一盏鲜少见到这位陛下露出丝毫安逸的模样。

...希望太子今后别步他后尘。

而御书房中,并不只有皇帝一人,许一盏目光微转,便留意到在旁侍书的并非程良,而是另个锦衣玉立的年轻官员——方沅。

年过四载,许一盏偶尔也会和他通信,可方沅从不回信,最早的一年她还语气活泼,之后长生斋琐务繁忙,也没时间给方沅写信了。

最后一封寄给方沅的信是两年前,最后一句是,“好怀念以前在东宫的日子,你还是这么能吃吗?”

......当然,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今时的方沅已彻底不见了当初的少年稚气。

于他隽秀端正的眉眼间,十七岁的小探花像是亡故多年,皮囊还是那副漂亮皮囊,许一盏却看不出半点生气,只看见他麻木地研墨的手,墨石被他白净的手握着,清浊分明,两不相侵。

“许爱卿来了,”褚景深终于百忙之中从奏折里抬起头,疲惫地揉揉眉心,“坐。”

“......谢陛下。”许一盏的眼神未在方沅身上过多停留,她今天面圣的目的简单直白,所以懒得和方沅计较,过往的事,总不能在御前讨要说法,毕竟方探花脸皮薄,说急了指不定就一脑袋触柱去也。

虽然对于方沅整整四年没有回信这件事,她确实很气就是了。

方沅也一直低眉顺目,许一盏还稍微瞥了他一眼,高贵的方探花却拽得连眼睑都不曾掀开半点。

像是许一盏会在此时出现这件事,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褚景深撂下朱笔,幽深的目光在许一盏身上及身后逡巡。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双素日静默精明的眼眸里,此时尽是迷茫。

......朕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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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沅很识眼色,几乎在许一盏正要开口时,他忽然出声打断:“陛下茶将尽了,臣去令人再沏一盏来?”

褚景深捏着鼻梁,微微颔首,方沅便行一礼,走下为数不多的几阶玉陛,目不斜视地从许一盏跟前拂衣走过。

他走得轻快,许一盏不及回神,方沅就已经关合了御书房的门,消失在萧瑟的夜风里。

......拽屁啊?!

褚景深挑眉招呼:“回神了,太傅。”

许一盏应声惊醒。

他和褚晚龄确实生得几分相似,尤其是皇帝陛下不再刻意端着天子架子的时候,微光隐没的眉眼,天生含笑的唇角,褚晚龄继承得一点不漏。只不过褚景深更偏好一味地扮演“暴君”,褚晚龄则如先帝,常年做他处变不惊、温和贤德的谦谦君子,因此很少有人认为这父子俩会是一类人。

.........不对啊。

褚晚龄对上她确实是经常笑得人比花娇,可皇帝干嘛冲她笑???

许一盏突然有点不妙的预感。

“许爱卿,”褚景深停顿了会儿,似笑非笑地问,“——或者称呼你,许斋主?”

许一盏身子一僵,稍稍抬起头,刚刚好地对上褚景深看不出喜怒的双眼。

梅川跟华都隔了十万八千里,皇帝他是有多闲才会注意到梅川这么个穷乡僻壤的穷酸小斋。

许一盏抽了抽鼻子,乖乖地:“臣在。”

她答得模棱两可,褚景深也不和她生气,他今宵难得心情不错,对待许一盏都比往日和颜悦色:“虽是假身份,却是真才华,梅川长生斋的盛名路人皆知,朕对许斋主,可是欣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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