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说着：“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好起来？”

“这样相安无事，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这当然还不够。对了，你应该知道建成、世民和我之间的事吧，你怎么看？”

“什么事？”

“别装糊涂了，世民是不是很想除掉我们？”

“这怕是你自己的想法吧，你想除掉秦王，反而诬陷别人，再为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

元吉却很直接地说道：“我们之间是难免一战了！”

盈盈惊讶地看着他。

“若真如此，你准备站在哪一边啊？”

盈盈说着：“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能如何，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既然是听从命运的安排。那我告诉你，你只能站在我这一边！如果你敢偏帮着世民，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我如今被你几乎幽禁在这，足不出户，不见任何人，我还能怎样？”

“你的心里，很期待世民获胜，是不是？”

“我没有，和我刚才说得一样，我只听命运的安排！”

“那就好，你给我牢牢记住，你已经是我的人，你和我生死与共，我若有事绝不会让你独生！”

“我早就说过，如果难逃那一日，还不如早些到来，是死是活，我来者不拒！”

“我也早就说过，我还不想让你死，我要你爱上我，像府中其它姬妾一样，一生都只为了等着我！”

“你……你还真够有耐心的。这只怕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对你，确实有一些耐心，但也不是无穷尽的。所以，你不要等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才知道后悔，你那么心高气傲的，可怎么好？”

这一串话，元吉说的阴阳怪气，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但与平时不同，盈盈听来却只觉得充满了冰冷，这不是什么花腔，而是掷地有声的箴言。

然后，元吉便离开了，盈盈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在他们兄弟相争的过程中自己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即使她想为世民做些什么，而在这深宫内院之中她也不知道究竟能做些什么。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世民仿佛已经成为她内心之中最深的一个人。她对他的幻想继续着，剩下那些美好的记忆和美好的事。

她当然希望世民早日救自己出去，但她也无法确定，救自己出去，世民和自己还能有怎样的未来呢，他会如何对待她？会继续侍奉在身边？会娶她吗？还是……会像成王败寇的女眷一般被杀掉或者继续籍没宫中……

或者，自己根本等不到那一天，就已经随着元吉身死，再或者被元吉杀掉……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突然似乎明白了，她的身份和命运，无论她想还是不想，已经和元吉紧紧联系在一起了。元吉生，她未必不死，而元吉死，她未必能活……

她恍惚了，茫然了，以前支持自己的信念——世民心中有她，记得她，会救她出来，这一系列似乎开始崩塌了。这不是更加痛苦吗？她应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

元吉说得对，如果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她会不会后悔。但……她究竟应该抓住什么，放弃什么，又该怎样去做呢。

第83章 恩怨两相和

盈盈一时间却没有了章法，她连自己内心的声音也听之不到。一方面，她渴望着，仍然深深地思念着世民；另一方面，她开始产生着不可自拔的恐惧。她任由自己浮想联翩，人也消瘦。

元吉倒是有几日没再出现了，她竟然一直不敢确认一个念头——她有些为此而失落。

一日，元吉给她送来一盏燕窝，又在桌前坐下，半晌没有说话。盈盈远远站在窗下。能离他多远便是多远。这是他们日常见面的样子，也是盈盈心中可以固守的和元吉之间的距离。

元吉今天却有些反常，不像平时一顿冷嘲热讽：“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世民？”盈盈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他。

“人都说幼子得宠，可母亲从小就不疼爱我，世民是英俊帅气不假，而我也是母亲的亲生骨肉。但她竟然差点弃我于不顾，还是奶娘要执意喂养，我才捡回了这条性命。世民一直跟随父亲在各地任职，而我因为年龄尚小又不得宠爱，只能跟着大哥留守在驻地。我小的时候很是羡慕母亲看着世民的那种慈爱的眼神，但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后来我发现，只有我在抢他的东西，和他打架，和他争吵的时候，母亲才会关注到我，才会和我说话。虽然只是责备我，但我却好高兴，好高兴。所以，我才会只喜欢世民喜欢的东西，抢世民所拥有的东西！”

“他凭什么生来就有一切，连秀宁姐也是最宠爱他，只和他玩闹，只和他亲近。而我，我是多么喜欢秀宁姐，但当我拉着姐姐的衣裙，希望她也能抱抱我的时候，她竟然眼里只有世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所以我到死都没有去见她一眼。所以，我讨厌世民，我恨他夺走了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