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海棠无香(218)

作者:狸花猫小姐 阅读记录

伯俭心中明白,点了点头,向如意道了别,迈步向门口走去,目光不自觉又往书案上瞟了两眼,如意见此,方才恍然大悟,上面一把将那信抄了起来,赶上去:“大王别看了,那是我无事时写着玩的,当不得真。”

言罢,举笔将上头少泓哥哥四个字涂成墨团,然后将纸塞到他手中:“大王替我拿出去,寻个没人的地方,丢了吧?”楚王心事重重地答了一声好,转身离去,一时也无处可丢,便顺手把那札纸叠了起来,揣入了袖中。

御苑之中,暮色已降,元齐早命人在太液池边,一丛桃花之下,置下了小巧的圆桌案,面朝无边碧水,摆上了三把椅子,又在树上悬了几盏晶莹剔透的琉璃灯,星星点点,恍若仙境。

元齐今日召见完了台谏,宫门一落钥,一本奏折也没看,便梳洗了一番,更了一身素色的便服,匆匆来到御苑之中,彼时,已早早坐在桌边,只看着那上面摆着的精心备下的酒菜,心情忐忑地静候来人。

戌时,楚王应约而至,元齐看去,终是没有任何惊喜,伯俭身后空荡荡的,不过一个人而来。

“陛下,典乐,她有些私事,今晚不便前来。”伯俭行完了礼,便马上告诉元齐,如意不会来赴宴了,到底还是婉转地找了个由头,没有直说她是心有怨念,不愿前来。

“无妨,伯俭坐罢。”元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座椅,他本不意外她会断然拒绝,但始终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如今没有见到牵挂之人,心中难免无比失落。

伯俭心中亦是憋闷异常,只谢过元齐坐了下来,他已答应如意不在元齐面前再提起她,此刻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闷了头,也盯着那桌上的酒菜,随口闲扯:“陛下今日预备的酒菜真是精致,时鲜的春菜、新制的桃花醉,配着这良辰美景,正衬了无边的春意。”

“如意,她还好么?”元齐没有去接他的话,人没有见到,自己的心思也自然不在这些酒菜春景上了,直向伯俭问出心里最关心的东西:“她的伤,可养得好些了么?”

伯俭不意主上会如此发问,一脸诧异,他二人到底之前发生过什么?怎么一个坚持不让再提起,一个却问得这么直白,这倒要自己怎么回答?略思片刻,只得避重就轻地答了一句:“典乐并无大碍,行动还是自如的。”

元齐略略放下了些心,举盏与伯俭共饮了一回,打开了话匣子,坦然道:“这一次朕去拿她回来,她恨毒了朕。今日不来赴宴,朕本不该意外,可还是没想到她这么决绝,连你的面子也不好使了。”

“今日难得的时节,陛下何必再提典乐之事?臣陪陛下尽兴而饮,只赏这春夜繁花、碧水潺潺不好么?”伯俭见元齐句句不离如意,心中愈加烦闷,他本就好不容易憋住,不去想、不去问今日之事,奈何他却总是要提起。

“朕也想,可是这几日,终日只在忙这一件事。”元齐许是憋得太久了,此时对着伯俭只直抒心意,并不隐瞒什么:“难免满脑子里只有她,每日一早,睁眼是她;半夜入寝,闭眼也是她。”

“陛下自是一片深情难得,只可惜……”伯俭想到些以前的事情,看了眼那一桌子如意爱吃的菜,和一边落寞的空椅,又想到今日的事情,实在憋不住了:“陛下,恕臣直言,陛下虽做了那么多,如意却未必觉得陛下好。”

“她今日和你说什么了?”元齐放下手中的酒盏,直切要害。

伯俭却端起了酒,自饮了一盏,润了润喉,这怎么可能做到避而不谈:“如意说,所有都是她自己的错,她不怨陛下。她央求臣不要在陛下面前,再提起她了。臣答应了她,所以也求陛下,不要再逼问臣了。”

元齐闻听,一股寒意,直从头顶凉到了脚尖,她连怨恨都没有了吗?只求不再提起?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吧?

他望向伯俭:“好,她不想朕提到她,那朕便不多问了;回来之后,她不想见朕,朕也便一日未去看她;可长此以往,终究渐行渐远,伯俭你说,朕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满意?”

“臣也不知道。”伯俭确实不知道,今日所见所闻,如意和元齐二人似各自都委屈得不行,个中缘由他虽不得要领,可如意身上的伤却是实实在在的:“可臣知道,如意不是小孩子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她聪颖灵慧,胆识过人,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陛下,你就放过她吧?”

“什么叫做放过她?”元齐一脸迷茫,有些不高兴,自己的心意那么明确,可如意却像从来不知道一样,也从没有正面答复过自己是、或是否:“朕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她也没有和朕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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