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灿用凉水洗了洗脸，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道坎，到底该怎么越过去？

短暂的放松后，公司也进入年终紧张的时候了，程灿天天泡在公司，早上翻译维语，晚上翻译德语，两边都不能落下。

今年她给公司贡献了不少力气，说不定能拿个年终奖，这点儿小盼头就是她这两天勤勤恳恳的动力。

十一月中旬，下了今年的初雪。

雪是从中午开始下的，一开始程灿没有注意到，是车甜提醒她她才发现。

又是一年冬天，程灿趁着午休出去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老成了，她此刻特别想念家乡的雪。

这里的雪也很大，但她始终觉得家乡的雪更厚实，更有躺下去的欲望。

程灿原以为初雪下不了多大，结果下班的时候还在下。

天空飞的是鹅毛大雪，好几篇落在了程灿的睫毛上，哈气一冲，化成水又成霜结在上面。

程灿回到家，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说起来，谢盛也有一阵子没跟他发过消息了。

大概是人都有的惯性思维，程灿还在想谢盛怎么不发了。

后来便反应过来自己做的不对，连忙打住了自己的错误想法。

外面的雪还在下，程灿站在窗边看着一片片雪花从自己面前飘过，都没注意到微信响了几声。

直到有人给她打了电话，她才回过神。

是谢盛打给她的。

程灿拿着手机紧张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后才接通。

“喂？”程灿小心翼翼的试探，自从上次她肯直面自己的内心后，她都不敢跟谢盛说话了。

还真是越活越回去。

“你现在在家吗？”谢盛的声音听起来很清冽。

程灿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不敢深想。

“在啊，怎么了？”

谢盛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带了些笑意说道：“那你方便下来一趟吗？”

“你……”

“我在楼下。”谢盛替她说了。

程灿呼吸一滞，道：“那、那你等一下。”

挂了电话，程灿火速换好衣服下了楼。

这短短的时间内，她想了无数句开场白，但都说不出口。

直到站在谢盛面前时，她才顺口道：“你怎么来了？”

谢盛笑了一下，“程老师，过两天新歌要上线，记得给我宣传一下。”

程灿还没说话，谢盛又继续道：“前一阵都在忙新歌，没有什么时间给你发消息，本来想闲下来微信跟你说的，但觉得还是当面解释更有诚意。”

程灿没说话，她刚刚好像还在想这件事儿……

谢盛掸走她肩膀上落得雪花，“今天是初雪。”

程灿看了一眼天空，嗯了一声。

其实有很多人对初雪没什么想法，觉得下就下了。

但程灿是在初雪出生的，这个谢盛知道。

“本来想送你点什么，但我觉得你不会收，所以决定俗套一点，请你喝杯奶茶，怎么样？”谢盛眼睛亮晶晶的，程灿不忍拒绝。

再加上他这么忙还要抽空来见她……

“可以是可以，但今天人肯定很多，绝对会有人把你认出来的。”程灿最怕的就是这个。

谢盛越看她这副为自己着想的样子就越觉得可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没关系，我知道一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人去。”

“……那生意也太差了吧？”程灿的关注点偏差了。

谢盛笑出了声：“不会，跟我去就知道了。”

程灿最后当然妥协了，等谢盛停下车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绝对不会有人来。

这里是已经下班的谢盛工作室。

程灿跟着他进去后，问他：“你说的请，是指自己做吗？”

她看到他办公室里放的设备了。

谢盛帮她放好围巾，回头笑了一下：“看不上吗？我出去买也可以。”

程灿连连摆手：“不用！我没那个意思！”

“哈哈哈，知道你没那个意思，逗你的。”谢盛把卫衣的袖子捋到了胳膊肘，开始动手。

程灿抿了下唇，强行把心头的悸动忽略过去，镇定道：“需要我帮什么吗？”

“需要，”谢盛抬头看了她一眼，“需要你帮我喝掉它。”

程灿忍不住也笑了一下：“好的。”

谢盛的办公室里飘出阵阵奶茶香，程灿忽然问道：“如果我一开始没有答应，这些你打算怎么办？”

她观察了，谢盛拿的都是新鲜材料做的。

谢盛道：“我本来就想了不止一个方案，你不答应，我还有别的方案。”

程灿沉默的期间，谢盛又道：“都不行的话，好歹见到你了。”

谢盛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程灿的，程灿没有跟他对视的勇气，垂着头。

说实话，她有被谢盛这句话感动到，许久，她才闷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