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筠了然。
裴景冉身份变得太干净了,他都查不到蛛丝马迹,证明背后肯定有某种势力操控,抹灭了所有痕迹,想把现在的‘裴景冉’跟他的以前彻底断绝。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华筠倾身靠近,仔仔细细观察他的脸,压低声问,“整过容吗?”
裴景冉没有表情的翻了他一眼。
“看样子没整,那就好办了。”华筠托着脸,饶有兴致的盯着他。
裴景冉明白他的意思。
即便藏得再深,他总有办法挖清楚自己身世。
“你喜欢翻垃圾,就尽管去。”裴景冉懒得多管。
“哈,你越是抵触,我就越好奇。”华筠曲起手指,敲了敲桌角,慢条斯理的说,“你昨天听了蛮蛮弹琴,应该注意到她那架钢琴了吧?”
“嗯……”
“蛮蛮喜欢弹琴,我父亲请了全世界最好的匠人团队,替她做了那架琴作为生日礼物,光材料成本价就耗资1800万。”华筠轻笑了声,“结果,她得到琴第一天,兴冲冲用雕刻刀在上面画画,钢琴立刻贬值了。当时我们全家人都眼睁睁看着,谁都没拦……只要她觉得高兴,拿斧头劈了都行。”
裴景冉听明白他的意思,暗暗觉得神奇。
樊篱生长在极致的溺爱里,性格居然没长歪,真是难得。
“后来,父亲怕她哪天闹脾气,真的劈了那架琴,又请团队做了个备用的。”华筠虚虚看向裴景冉,“她现在喜欢你,我们华家上下,肯定都由着蛮蛮的性子。要是她不喜欢了……”
华筠没有继续说,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我明白,但是……”裴景冉沉声纠正道,“她不喜欢我。”
至少,不是他要的那种喜欢。
华筠愣了下,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明星压了气势。
“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满足啊?”
“当然……”
华筠甚至有些同情他,“喜欢我妹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想好了?”
裴景冉扶着桌沿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字回答,“十年前就想好了。”
丢下这句话,裴景冉头也不回的离开华家别苑。
十年前?华筠算了算。
那时候樊篱才十二岁呀!
你是畜牲吗?
裴景冉作为演员出道以后,日常行程总是密密麻麻。
昨天陪樊篱约会,还多亏刘顺推掉许多通告,才终于腾出时间。
但接下来的工作必须完成,刘顺没办法连续推掉两天通告。裴景冉跟经纪人联系以后,上午赶去拍了时尚大刊的杂志封面,下午跟合作品牌签订代言合约,晚上还得出席慈善晚会。
晚会散场时,夜色已深,刘顺把裴景冉送回酒店,双手将房卡递过去。
“裴先生,今天辛苦你了。”刘顺依旧公式化的问候,“晚安,好梦。”
裴景冉接过房卡,突然叫了声,“刘顺……”
“有什么事?”
“以后,除了拍戏之外的活动,尽量推掉。”
“推掉?”刘顺脑壳有点疼。
裴景冉当了四年任劳任怨的工具人,终于开始反抗压榨了。
从某种层面上讲,这是好事。
毕竟,现在的裴景冉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维持人气。可由于他人气太高了,邀约像沙漠里的沙子,全部推掉得增加多少工作量。
“可以,我尽量推。”刘顺答应下来,小心翼翼问,“你做这个决定,是为了樊篱吗?”
“嗯……”裴景冉承认,又说,“抱歉……”
“别别别,我受不起你的道歉。站在经纪人的立场上,我应该阻止你。但是……”刘顺闭起眼睛,想起裴景冉的住所。
那个冷清、孤独、仿佛被神明遗弃的地方。
“但是,站在个人立场,我想祝福你。”刘顺露出慈父般微笑,仿佛面对自己情窦初开的儿子,“加油……”
裴景冉觉得他表情挺诡异,居然一脸慈祥。
“嗯……”他姑且应了声。
刘顺笑得更变态了。
电梯停在26层,还没走出去,就听到女孩无助的声音。
“小白,我好像把房卡忘在房间里了,怎么办呀?”
樊篱陪妈妈晃晃悠悠逛了一天,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原本华筠让她再留一晚上,可樊篱考虑到第二天还得拍戏,不顾阻拦非要来酒店。
结果,站在房间外面,她翻了翻包,才发现房卡消失了。
经过白兮若提醒,樊篱仔细回想——
她昨天离开房间时,压根没把房卡拔下来。
这可怎么办?
“宝贝,你别急啊。”白兮若安抚她,“酒店前台都有备用房卡,你找他们要一下。”
“那样很丢人啊……”樊篱畏怯的说。
难道要她去前台姐姐那里,说自己出门没拔房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