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煞+番外(132)

那小内官正拿着网子在捞湖中的死鱼,被上司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通骂,手上的活也不稳当,网子一个翻扣,刚捞起来的死于就又掉了出去。

黄司官恼道:“嘿……我说你……”

一面说着,一面抬手就要打。

“欸,黄大爷爷,您留个情。”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秀气的声音,黄司官放下手,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内官站在湖边,正向他行礼。

“哦,柳作啊。”

勉强算是个故人,黄司官的语气稍稍松和下来。

“你不是在梓宫伺候太妃娘娘灵位棺椁吗?今儿怎么道艮园里来了。”

柳作走到黄司官身边,伸手替过那个挨训的小内官,“这不是园里人手不够嘛,郑娘娘暂时将我遣了过来,听您的吩咐呢。”

黄司官笑了笑,“怎么,叫你们这些伺候死人的人都躲不了清闲了。”

柳作忙道:“哟,您可别这样说,我这可是千恩万谢呢,好容易郑娘娘发了善心将我从那鬼地方捞出来,黄大爷爷,您也发个慈心,等这艮园的事了了,在被处给奴婢寻差事吧。”

黄司官听他这么说,到来了些兴致。

“怎么说,按说梓宫的活路虽然是在鬼的眼皮子底下讨饭,但也是清闲肥美的差事啊,祭祀的贡品哪里是能又数的,还不都进了你们的腰包,怎么,你还觉得不自在。”

柳作放下手中的网兜子,抬手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面上表情有些凄惶。

他四下看了看,却丝毫不在意周围做事的宫人围拢过来,“我跟你们说啊,这梓宫里可是不太平的,每每入夜,我都能听到女人和孩童的哭声,那哭声交替在一起,和那猫叫一样,别提多凄惨,多瘆人了。”

一个宫人牙齿缝隙里吸入一口凉气。

“孩子,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你守着的那个地方,停放的不都是太妃的棺椁吗?这些可都是一辈子没有子嗣的女人啊……”

柳作道:“谁知道呢,我就是觉得诡异,才不乐意再守在那个地方的。”

宫人们总能将这种说不清道理的事发散得极为鲜活生动。

将才那个挨训的小内官,此时心里头也不烦闷了,着实被这种诡秘的事激起了兴致和好奇心。

“怕是以前哪个太妃死的时候,腹中有遗腹子什么的吧,我以前听我师傅说过,先帝驾崩以后,有些后宫娘娘未了争夺自己的地位,是会逼着怀有子嗣的嫔妃也一道殉葬的……”

谁知话未说完,就挨了黄司官一个嘴巴子。

“不要命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与你们听。”

那小内官知道自己说漏嘴,连忙低头不再说话。

黄司官还是有一丝清醒的,打手势让众人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自个对柳作道:“你在这儿说过就算了,可别脑子抽了筋儿,在贵人们面前也守不嘴。这种话放在宫里,可大可小,有的时候可以让翻身,有的时候也能要了你的命。”

那柳作忙陪笑道:“是是,我明白。”

黄司官拉住他,又将他带得远一些,低头又问了一句,“没人的地方,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叫你来说这话的。若是有人吩咐你的,我今儿就当没听见,也凭刚才那些人传去。若不是,等事情闲下来,我是要回禀刘知都,赏你板子的。”

柳作将自己的衣袖从他的手中拉出来,凑近他道:“奴婢哪有那个脑子编排这些话,您是奴婢的同乡长辈,奴婢就跟您说一句吧,许是这后宫要变天了……”

黄司官一怔,正想再问什么,前头来人说,魏钊的銮驾过来了。

黄司官只得匆匆过去迎驾,临着要走,又回过头来对柳作说:“你可得给我记着,我今儿什么都没问过你。”

“是是,黄大爷爷,您向来是大陈宫里最慎重守礼的人。”

黄司官点了点头,这才往前面去了。

此时魏钊的銮驾将至艮园正门,程灵带着郑婉人立在正门前,后面是胡相和程太师,再后面案官阶大小依次立着白庆年,许成宗等人,众人皆行大礼,魏钊在撵上传了免,下撵后,程灵迎了上来,径直道:“母后身子不好,在绿亭等着官家。”

这便是程灵的好处,知道魏钊此时最尴尬的事,也化解得恰到好处,这一句话,当着百官的面儿,既解释了太后不在的原因,又给了魏钊一个台阶和去处。

魏钊应了一声,转而对众臣道:“朕先与母后请过安,再与众位开怀。”

众臣皆称帝仁孝,每一个人口都张得十分顺畅,除了程灵之外,到没有一个人觉得别扭。

魏钊往绿亭去了,程灵便先与程太师等人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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