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煞+番外(58)

杨嗣宜应是,但转念又想起一件事,“这么一来,绣姑娘又要如何是好。”

“徐牧的事情出来,会把“绣儿”的过错压下去,好在她不是嫔妃,这件事情,只要不放在朝堂上来论,其实就是内宫可以自惩自罚的小事,她……恐怕还是要吃些苦。好了,你回吧,我的马栓在外头,你也不用送了。”

一连几日,刘宪都没有进宫,而魏钊回宫以后,早朝也罢了几日,说辞仍是为太后侍疾。

福宁宫的案头上累了几本折子,虽然言辞之中都没有挑明皇帝亵渎神佛的事,但劝诫斥责之语已然是力透纸背了。其中牵头得是御史中丞郑琰。这个人是新封婕妤郑婉人的父亲,自从入仕之后,就一直在言官的大本营御史台里呆着,一路熬走了三届的中丞大人,自己终于爬到了这个位置上,是个极不好评价的人,一方面,这人承袭了三届老大人的传统,特别地不怕死,特别得敢说,但他私底下的作风,又不是个正人君子,家里七八房妻妾,外头还养着外室,自个是清水官,爱风流爱得一身清贫。

郑婉人是他嫡出的女儿,人长得十分好看,虽然有个“婉人”的名字,却不是个温柔婉约的性子,家中缺钱,她到拼了命的追逐奢华的东西,郑琰管教不了她,只能由着她在几房妻妾的脂粉窝里去抢去争。她一入宫,郑琰整个家中到都是松了一口大气一般。

这日过了午后,郑婉人去慈安宫请安,新封的婕妤吴嫣也立在门口。正殿的大门紧紧闭着,只能闻到一丝又一丝极浓的檀香透过隔扇门的缝隙渗出来。

郑婉人撩了裙角跪下来,端端磕了三个头,抬头对吴嫣道:“你不请个安走么。”

吴嫣搓了搓手,“我还想再候一会儿。”

郑婉人笑了,扶着宫人的手站起身,“等到什么时候?礼数到了就够了,咱们做嫔妃的,还能抢了圣人娘娘的活儿去,磕个头走吧。”

吴嫣是兵部侍郎吴佳道的妹妹,倒是个郑婉人全然不同的人,性子软,平日里都听跟着自己入宫的嬷嬷的话,这会儿听她这么说,又没了主意,正要回头去看嬷嬷,却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去我那儿坐会儿吧。”

郑婉人也回了头,见凤凰树下面站着一个女人,身穿褐色的菊纹绣襦裙,肩上挂着藏青色的如意纹的披帛,一身晦暗深沉的颜色,却露着半截子如玉如雪的脖子,艳如春日花的面容,与周身的

沉暗格格不入。

“哦,是太妃娘娘啊。”

郑婉人迎着她走上去,弯腰行了一个礼,吴嫣见状,也忙跟了过去。殷茹笑着扶了二人一把,“可别行礼了,宫里人都唤我一声太妃,谁不知道,我不过是伺候太后娘娘的一个奴婢,你们越是尊重啊,反而越是打我的脸。”

这话郑婉人听着倒是舒服,吴嫣却不知道怎么去接,只得怯怯道:“太后娘娘今日好些了吗?”

殷茹带着二人往偏殿走,一面走一面道:“早间是好些了的,后来歇午也睡得安稳,怕是还要一会儿子才醒得来,你们在我那儿坐坐,指不定过会儿子,那边就传话了呢。”

说着便倒了偏殿,殷茹推开门,伺候她的碧澄正靠着窗棂打盹儿,听着响动起来,却见吴嫣与郑婉人也进来了,慌得起来出去去伺候茶水。偏殿里便没有了旁人。郑婉人绕着走了一圈,只见殿中陈设得十分精致。帐子里烧着一种说不出名字的暖香,是在别处都没有闻到过的,佛龛对面挂着一副海棠图,落款的人叫“洞庭主人”。她也是知道一些外头文人堆里的事,像这样的别号,一看就不是什么名人名家,而是些个落魄的风流文人,胡诌出来自娱自乐的。不由也把这个声名狼藉的太妃又看透了几分。

正想着,宫人进来奉茶,殷茹让二人坐下,亲自斟茶。

“我这儿平日里清净,也就常能看见程皇后和你们过来请个安,程皇后不是我这样的人敢上去说话的,若不是今日遇着你们,我这儿不知道又要寂几日呢。”

郑婉人看向手中茶杯,那杯却不是宫中常见的那种哥窑钧窑的素釉杯,而是瓷绘美人春水图的白瓷杯。

“太妃娘娘这里是如此精致有趣儿的地方,臣妾看这宫里竟没一处地方比得,怎会是这样的光景。”

第33章 雨在畔 我到想去瞧瞧这位魏夫人。

殷茹放下瓷壶,抬手扶了扶鬓角小心藏着簪的一朵紫色绢花,在吴嫣身旁坐下来。帐中的暖香越发浓烈,熏得郑婉人几乎有些发困。

“欸,太妃娘娘这帐里是什么香,怎么这般好闻。”

殷茹回了头,风撩开藕色幔帐的一角,一缕青白色的烟淡淡的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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