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煞+番外(86)

刘宪还是从前的那副模样,只是人好像清减了很多。入宫后就一头埋在内东门司里不出来,杨嗣宜见他行事与从前无异,多少放下心来。

程灵那处也是一样,因年节的事,刘宪一日要在明仁殿回好几次话。

在众人面前,二人都自持身份,程灵连一句询问他病状如何的话,都没有问出来。

这日,白庆年冒着寒霜匆匆入宫,却在丽正门外看见了徐府梁氏的马车,二人在丽正门前撞了个正着,下车两两见着,白庆年到没什么,梁氏却怯生生地把手藏在袖中,一脸尴尬和戒备。

“哟,徐夫人,今日入宫是替徐大人瞧官家呢,还是拜太后啊。徐大人的腰病好了么,这天可越来越冷了,等到下了雪,官道封路,可就不好行了。”

梁氏毕竟是个女流之辈,被他这么一揶揄,哪里还会说话,只把一张脸涨得通红,命身边的人往后退了几步,弯身道:“白大人,您先请。”

白庆年也没有推辞,大步地行在前面,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宫道上,白庆年是个口上闲不住话的,虽然知道梁氏是外臣女眷,自己应该避嫌,却还是忍不住闲话道:“如今这大陈宫可是和从前不一样,看看,多多少少有些人情味了不是,梁夫人,您是官家的舅母,皇亲国戚,也在宫中走动得多,您说说,是不是同我说的一样。”

梁氏的手一直捏在袖中,“妾身笨嘴拙舌,不敢妄论宫中。”

这话虽不重,细品之下却也是有辣味的,经她这么一说,白庆年竟然也不好妄然开口了。

“那夫人和徐大人在宫外住着,最近听到什么传言了吗?”

梁氏抬头“白大人指的是什么?”

白庆年回过头,“夫人应该知道吧,近来瓦肆间在传唱一首曲子……”

梁氏没有回答。

二人行至于一处分叉口,左行是垂拱殿,又行是慈安宫。

梁氏在路口行了个礼,转身往慈安宫去了,白庆年在路口处立了一会儿,迎面见杨嗣宜走过来。

“大人您来了,官家等着您呢。”

白庆年眯了眯眼睛,“这梁夫人,近来时常进宫么?”

杨嗣宜往前面看了一眼,“是啊,不过都是去瞧太后的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段时日,外面的王妃诰命们近来瞧病的也不少。”

白庆年没再说什么,只是“嗯”了一生。

“走。”

第46章 龙隐云

天中蕴着雪, 压抑得很, 却一直下不来。

魏钊在书房看书, 殷绣坐在灯下绣一方帕子,炉上煮着桔梗咸橘水,殿中已经烧了炭了, 外面越冷,里面就越发暖和。魏钊穿绛红罗衣,谢了冠顶,身子圈在禅椅中, 翻书随意, 口中偶尔诵读几句。

白庆年跟杨嗣宜进去, 见这副景象, 当即就想退出去。

杨嗣宜跟在他身后笑了笑,弯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而后挂着笑才退几步, 掩门出去。

殷绣先看见了她, 起身见礼:“白大人。”

魏钊顺着他的声音抬头,出声免了白庆年的礼。殷绣行到炉边, 将自己的坐处让给了白庆年。

魏钊搁下书, 开口道:“江西盐道的人你荐的谁。”

白庆年道:“郑琰, 他在农商上的政绩有目共睹,而且, 他身后干净, 就有一个铁笔无畏得罪一堆人的御史父亲。官家抬举他, 他心里有数。”

魏钊点头,“嗯,拟好旨就放出去。”

白庆年应了一声“是。”

接着又须道:“官家,还有一件事……臣想跟您回禀。”说着,他抬头看了一旁的殷绣,魏钊并没又抬头。

“说。”

“诶,是。这几日,城南瓦肆兴说一出《偷龙转凤》,在宫外面火热的很,那说书的人坐的棚下头,夜夜挤满听书的百姓,而那出书里面的故事……多少有些隐射当年您的母妃,逼周妃送亲子出宫的事……”

魏钊手指微微一握,“民间的瓦肆棚门也都是凭人捧的,你去查了么。”

白庆年搓了搓手上的汗,“就是查了,臣才担心呢,那人背后抛钱的人,连避都不避的,明目张胆的送金银绵帛,打的都是徐府的旗号。官家,现在朝上的人反而说,徐大人病了以后,心思淡了,也学废帝当年的情志,喜欢上了那些唱诸宫调,说糊涂书的人了。”

殷绣虽不曾开口,到也听出去了其中的曲折。

这种宫闱秘辛事在民间流传开来是最要命的。若只是在大陈宫中传说,皇权大可用极刑来干涉,比如说当年伺候过魏敬的人都死的死,遣走的遣走。但这种事情一旦被民间视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百姓即天下悠悠之口,哪怕每一个人都是端着粗茶淡饭,笑谈不论其虚实,也是会使朝堂动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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