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琴缓缓的将沙发上凌乱的衣服拿起来整理好，她将他的西装外套搭在凳子上，却眼尖的看见了上面有一根浅褐色的长头发。那不是她的，因为她从来不染头发。事实上她也并没有嫌弃程嘉城身上的烟味，只是不太喜欢那混杂着他的体味和烟味的廉价香水味。沈琴琴从来没有喷过香水，她不确定程嘉城喜不喜欢。

当程嘉城走出浴室的时候，沈琴琴隐藏起脸上复杂的情绪，只是她确实笑不出来。她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打破沙锅问到底，她更加不愿自己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肯定是出租车上残留的东西，她麻痹自己的疑惑，为他找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今晚我要好好抱抱你！老婆……”程嘉城生涩的喊出这个称谓。

“你叫我什么？”沈琴琴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老婆啊！你就是我的老婆，以后我们肯定会结婚的。所以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知道吗？等我学好了手艺，我就去一线城市当模特，我妈说了，王叔会给我安排好一切的！等那个时候，我带你一起走！”程嘉城没有想到今天这番甜言蜜语会是未来沈琴琴无法跨越的梦魇，他只是觉得此刻自己有些不舍得离开这个女孩。婚姻，对于刚刚成年的他们来说遥不可及，正因为遥不可及，所以不需要承担许诺的后果。程嘉城口中对于未来美好的构想在这一瞬间激起了沈琴琴的向往，她相信他说的未来，更确信自己能做到他期望的等待。尽管等待尤其漫长，尽管未来的路模糊不清，可她愿意用自己的余生作为赌注，赌这段初恋不会无疾而终。

爱情燃烧着两个懵懂的孩子。这一夜有多少快乐，未来就有多少心酸，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过去，也是他们年少轻狂的代价。

第二天沈琴琴没有再哭了，因为那一声“老婆”稳固了她的地位，令她不再感到迷茫无助。程嘉城在弥补了昨天的忽然出走后也变得坦然了许多，离别已经不再是一种考验，在他看来离别是新的开始。

他们依偎在一起谈天说地却绝口不提离别的事情，仿佛就是丈夫出个短期的差。

天黑的时候，程嘉城要走了，他打开了手机收到了无数个来电提醒，不用看都知道是钟晓惠催他回去。沈琴琴含着泪水目送他出了大门，依依不舍的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直到趴在窗台上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

爱情太难了，她还没有学会好好的爱自己，就已经将满心所爱付诸给了另一个人。程嘉城直到此刻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女孩的眼泪会如此廉价说流就流，他是个男人，男人不会轻易流泪。他不愿意为爱情落一滴泪，因为他不认为爱情值得流泪。

第38章 虚伪的对话

沈娟娟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从她傻傻的将自己归类到电灯泡的领域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家。诺大的操场上就只有几个常年住校的男孩打着篮球。事实上在校园里打各种球的男孩大多并不擅长这些球类，他们只是觉得打球够酷够帅能够吸引女生，只是想用青春这短暂的胶原蛋白膨胀令自己看起来值得被人向往。沈娟娟坐在观众台上发着呆，她时不时的看看正在打球的男孩，却不经意瞥见了他们指着她窃窃私语的模样。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去，甚至她在想要不要找他们其中的一个搭伴出去看个电影。

“沈娟娟！”潘恬推着行李箱远远的走来，她这一声喊叫令操场上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沈娟娟土气的名字。

“你回家？”沈娟娟本不想接话，却又觉得不接话很不礼貌，于是她随口一问。

“我要回公司继续实习了，不出意外的话就不回来咯！”潘恬刻意放大了音量，这确实是值得她炫耀的事情，很符合她的虚荣心。

“哦！一路平安！”沈娟娟摆摆手，“我也回去好了。”这一刻她想通了，与其躲着不见，不如坦然面对。妹妹只是谈个恋爱而已，她又不能躲一辈子不回去。

“有缘再见！”潘恬扭动着大长腿走在操场的边缘，她身上的露脐装和校园的青春氛围一点也不搭调。

快走吧！沈娟娟嗤之以鼻，她巴不得她永远不要回来，否则宿舍里每天都是清理不完的垃圾。潘恬太能造了，煮个泡面都能摆上三只碗，说什么泡香肠的水和泡蔬菜的水都会影响泡面本身的味道，尤其做作。沈娟娟想不出一碗两元钱的泡面能吃出燕窝味道的理由，泡面就是泡面，怎么泡都只是一碗泡面。她很看不上潘恬，也许更多的是嫉妒。女孩之间对同性的嫉妒心似乎与生俱来，但凡比自己活得好的似乎都会成为藏在心里被扎的小人偶。每当排斥感出现时，心里那只小人偶就会被高频率的扎上千百次才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