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白九无意间向这边看来，汤俊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又忙不迭地低下头，假装去看桌上的菜。

白九：“？”

这孩子咋了？

他没多想，因为钟戈一句话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咳，那什么，白久，我们只有工作的时候需要穿制服，其他时间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白九甩甩腿上的链子，有些无奈地叹息：“我也不想穿这个，可是我没衣服穿了。”

钟戈：“……？”

钟戈：“你没有自己的衣服吗？”

白九：“……没有。”

汤俊有些惊讶地抬头：“没衣服？为什么不去买？”

白九有些无语。

他幽幽地看过去，面无表情道：“我要是有钱，又怎么会来这？”

卧槽好有道理。

看给孩子逼的，都来做……这行了。

汤俊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怜悯。

这一刻，他已经为白九脑补出一副为生活奔波最终迫于现实无奈下海的悲惨身世了。

白九感觉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奇怪，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在饭桌上，他们自觉地把他让到了最好的位置。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能被优待，白九自然不会拒绝。

菜品很丰盛，是钟戈为了欢迎白九特意点的，但白九看了一圈，最后犹犹豫豫地把筷子伸向了那道清炒小白菜。

没办法，满桌子的菜中，只有这道不带肉。

白九感觉其他人的眼神更奇怪了。

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筷子上还夹着一片菜叶子。

其他人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只是心里或多或少地对白九多了几分关注。

这孩子以前过得是有多苦啊，桌上这么多肉，他居然只敢夹那道白菜。

看到白九确实只吃白菜，钟戈有些于心不忍地给他夹了个鸡腿过来，可没等他把鸡腿给人放到碗里，白九就眼疾手快地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碗。

钟戈：“？”

钟戈：“白久？”

这举动确实不太礼貌，白九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什么，我吃这个就行了。”他用筷子指了指白菜。

“那怎么行。”钟戈还在尝试把鸡腿放到他碗里，“你不用不好意思，既然来了，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工作啊。”

白九有些窒息。

他很想告诉他们，他没有客气，他是真的不吃肉啊！

但这话要是说出来了，他就得给他们解释为什么他不吃肉，这太麻烦了。于是白九捂着碗，半晌，憋出来一句：“……那个，我在减肥。”

钟戈：“……”

他看着白九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身材，嘴角抽了两下：“……你认真的？”

白九目光坚定地一点头：“嗯。”

桌上其他人的筷子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

他们的目光从白九身上滑过，又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汤俊有些羞愧地松开了已经夹起来的那块排骨。

人家身材已经这么好了还知道要管理身材！而他们呢！他们在做什么！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没人再去夹肉。

钟戈自个儿把那只鸡腿啃完了，一抬头，所有的菜都已经被挑光，只剩下一桌子的肉孤零零地躺在盘子里。

这景象，百年难得一见。

钟戈：“……”心情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自家员工懂得管理自己了，这点他很欣慰。

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浪费！

心力交猝地吃完一顿饭，白九刚松了一口气，就又被钟戈叫住。

钟戈拍拍他的肩膀，“来，白久，我带你去买两套衣服。”

白九：“？”

白九：“我没钱。”

言下之意，买不起，不买。

钟戈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赞赏。

看这孩子，多有原则啊。

即便自己穷，也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

“没事，我帮你买。”怕白九自尊心强不接受自己的帮助，钟戈还特地补了一句：“放心吧，花的钱从你工资里扣。”

白九：“……”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他放心啊！

买完衣服回来，白九总算是能休息了。

他把袋子往床上一扔，顺便把自己也扔了上去。

趴在床上，白九漫无目的地放飞了自己的思绪。

钟戈跟他说过，他们店的营业时间是从晚上七点开始，也就是说，他还有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等等。

白九突然一顿。

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钟戈也没跟他说啊！

想到这里，白九猛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然后又重新趴了回去。

算了，等快上班的时候再去问吧，早晚会有人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