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

第65章

谁都没想到，白九居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以前要是碰到这种情况，白九不呛上两句就不错了，道歉？那可真是天方夜谭。

这直接导致白先生在听到道歉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过他还记得要保持自己的威严，于是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正色道：“错哪了？”

听了刚才那一通骂，白九已经弄明白了对方生气的点，于是他从善如流道：“我不该离家出走，不该到处惹事，不该交不三不四的朋友。”

白先生的心情显而易见地缓和了不少。

他轻咳一声，“不错。”而后又狐疑地扫视过来，“这回怎么这么乖？转性了？”

说两句好话就叫乖了？

这才哪到哪啊。

白先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神深邃而悠远，白九心神一凛，知道编瞎话的时候到了。

“这不是在外面流浪了一阵，知道社会险恶了嘛……”白九故作委屈，耷拉下脑袋，一副惹人怜惜的可怜样，“爸，你不知道，我在外面连饭都吃不饱，还被人欺负……”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抬眼向上瞄，从这个角度看，更加令人心疼。

白先生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吃不饱？还被人欺负？”

白九点点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就在这时，白夫人加入了对话，她显然知道的比白先生多一点，心里也更不是滋味，“阿豪之前把他们找到的监控给我看了，有天晚上，阿久都被逼到去吃草了……”她心疼地抚着白九的脸颊，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她简直想立刻把人接回来给他做一顿大餐。

他吃草那会儿还被拍到了啊？

白九心里一乐，这样的话，他的说辞就更有说服力了。

“吃草？！”白先生的音调不自觉地拔高，“那东西怎么能吃呢？！”

白九的声音闷闷的：“可我当时没钱了，而且真的很饿……”

白先生沉默了。

白九的卡是他让封的。

他眉头紧紧皱着，几乎要皱出一个“川”字，“那被人欺负是怎么回事？”

“我没地方去，就找了个地方坐着，结果有个流浪汉说我占了他的位置，就把我赶走了……”

那时候白九是真的凄惨。

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觉得委屈。

“你就那么走了？不知道跟人争一下？”白先生有些恨铁不成钢，“现在这个社会什么都得自己争，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

怎么突然上升到说教了？

白九“嗯嗯”地应了两声，见白先生气已经消了大半，才小声地试探道：“那，爸，我们现在能去吃饭了吗？”

话题跳转太快，白先生一哽，反应却非常迅速：“吃什么吃？别以为我就已经原谅你了！晚饭你也别吃了，回屋好好反省去！”

白九“啊”了一声。

别啊。

但白夫人却松了口气，她拍拍胸脯，用眼神示意白九赶紧走。

……行吧。

虽然出了点波折，不过最后还是成功蒙混过关，白九在自己房间里坐下，对自己今天的表现还算满意。

就是晚饭没吃成，白九现在有点饿。

等到半夜，白九饿得睡不着，他悄悄溜出房间，溜到了厨房门口。

厨房门关着，白九将耳朵贴在门上细细辨认着，确认里面没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转动把手。

门刚推开一条缝，一阵香味就扑面而来。白九抽了抽鼻子，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香气。

什么东西这么香？

白九在黑暗中摸到灶台旁，电磁炉是开着的，上面放着一个三层的小蒸锅，似乎是在温着什么东西。

太黑了实在是看不清，白九回身关上门，然后按亮了灯。

他打开锅盖，放在第一层的是一碗米饭，因为一直开的保温模式，米饭还是热的。

白九用夹子取出米饭，又打开了第二层。

第二层放着的是几道小菜，都是素菜，而且，是白九中午吃饭时多吃了几口的那些。

白九的心情有些复杂了起来。

第三层也打开了，那是一锅蔬菜汤，鲜亮翠绿的菜叶点缀在汤汁中，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灶台上还摆着一副碗筷，就在离蒸锅不远的地方。而且按理说厨房里不该出现椅子，但是现在，墙角处就摆着一把。

白九依稀记得，这把椅子是隔壁书房里的。

他把椅子搬过来，坐在上面半天都没有动。

夜里非常安静，只偶尔几道风声和知了的鸣叫。白九听力很好，因此他敏锐地发现，门外传来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沉稳、坚实，但现在却放得极轻，也亏得白九耳朵灵敏，换个人可能都注意不到这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