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26)

作者:舒抒 阅读记录

“我没这个信心。”

景城政法大学亦是人才济济,她压着录取分数线考上,已觉得自己走运极了。

“这也无妨。”陈宗琮只管安慰她,端出一副长辈架子,“学管理,往后到景和实习,还可关照你一二。”

朝星也笑,“那我提前和您说声谢谢。”

说话间,吴妈来上茶,被陈宗琮叫住。他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觉得好笑,“思愿邀客人来,怎么不见她作陪,反倒把客人晾在一旁不管?”

吴妈哪知道这些,只能汇报思愿行踪,“大小姐临时被人叫走,因此请燕小姐自便。”

陈宗琮眉皱起,没多说什么,让吴妈下去。

思愿行事一向是妥帖的,从来不做让人为难的事情,也从不怠慢客人。她请朝星“自便”,要么是没真心拿她当客人看待,要么是没拿她当外人看待。

尚且摸不准是哪种原由,他不预备凭自己揣测的倾向下定论。

见他出神,朝星便问道:“您有事情要忙?”

陈宗琮答复,“并没有,怎么了?”

“见您在想事情,以为您还有要事。”朝星补充道,“您要是真有事,不必理睬我。”

“我家没这样的待客之道。”

朝星“啊”一声,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直在心中责备自己多嘴,懊恼之色也在面上显露。

这回陈宗琮又看见昔日在他家小住的女孩的影子了。

“你又紧张起来了。”他挑明说,“何必如此。”

话虽这样讲,她又不能真的在外人家由着性子做事,那多没规矩。

只应一声好,便没旁的话说。

陈宗琮见她渐局促不安,主动挑起话题,“很久没看见穿那条樱草色的裙子。”

就是那一条裙,划过玫瑰花丛,横冲直撞进他的视野里。太具冲击力的色彩,仿佛此后的夏天里都是那抹颜色。

“……小了。”朝星答完,有些忿忿的样子,“我长个子了的,您都没有发觉。”

这样子像极小孩子的撒娇,陈宗琮没忍住笑,问她:“那现在多高了?”

“一米六七。”答复完,看清他眼神中的促狭,才知自己是被他逗弄,神情僵在面上,好久才说,“您别拿我当小孩子看。”

“你看你自己的样子,像不像小孩子。”

“我……”找不到反驳他的话,只好默默住嘴。

陈宗琮靠进沙发靠背里,注视她,眉目含笑,温声道:“赶快长大吧。”

这句话无非是话赶话说出来,完全可看作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譬如老父亲摸着小女儿的头,看着逐渐消失的夕阳,感叹着说:赶快长大吧——这般场景。

朝星下意识地不愿多想,仅停留在表面这一层含义,“我马上就成年了。”

陈宗琮的笑容如三月春风般和煦,“好,恭喜你成年。”

朝星正与他闲谈时,接到一通电话,是意暖打来。

她很清楚自己和意暖的通话一贯是多么没有营养且冗长,因此向陈宗琮告别,准备去和小姐妹煲电话粥。

在她离开后不久,陈宗琮也欲起身往书房去时,思愿推门进来。

真巧。

陈宗琮便对她说:“你和我到书房来。”

思愿不明所以,窥视兄长面色,并不能判断他眼下的情绪,只好跟上去。

阖上书房的门时,陈宗琮问一句:“去做什么了?”

“华妆要试婚纱,找我做参谋。”

哦,原来三年前那个讲自己“有诸多罗曼蒂克的心思”的女孩已经要嫁人了。

“你和殷小姐仍有联系?”

“是。”思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手包里找出一张小而精致的请柬,递给他,“是华妆托我带给你,说感谢陈先生不娶之恩。”

陈宗琮一时只觉啼笑皆非,接过来搁在桌边,“代我转告她,有时间我一定会去。”

思愿笑应一句好,转而又问:“哥,你叫我来有事情?”

这时陈宗琮才发觉,自己似乎忘记叫她来书房的初衷。

“哦,是这样。”他倚靠着桌沿,语气平缓,“你怎么能把朝星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出去办事?这不合待客之道。”

思愿“啊”一声,先道歉,然后为自己辩解,“是我疏忽了。我只拿她当做可以亲近的晚辈,确实有些思虑不周了。”

态度倒还诚恳,不似说来敷衍他的。陈宗琮便应一声,没再多言。

他没什么话可讲了,准备在晚餐前处理几小时公司事务,已有送客出门的打算,却见思愿仍在原地不动,欲言又止。

合上笔记本电脑,问她:“你还有话同我讲?”

思愿确实犹豫该不该说这话,但思虑再三,仍壮胆说出来,“哥,你不觉得你对朝星的关怀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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