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甜(181)

作者:岿白 阅读记录

老爷子仗着自己会养生爱锻炼身体素质不错,挥着拳头就去揍骂他孙子是没爹没娘养的狗杂种的紫毛同伙,结果他忘了自己是单枪匹马而对方是团队作战, 几个来回拉扯,老爷子扑通一下被搡到了地上,后腰直直地磕在了医院侧门外坚硬参差的台阶上。人都疼得身体蜷曲、龇牙咧嘴了,还不忘爬起来继续战斗。

可能是嫌这老头儿太烦人了,其中一个被惹恼了的小碎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腿就踹了一脚,直接把老爷子踹到笔挺躺尸、无法动弹。

而刚给刀哥缴完费的孙斯尧一走出急诊,就看到了这让人心悸的一幕。

心都吓得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老爷子第一时间被送去急诊。

在等检查结果的间隙,孙斯尧才给陈斜打了这个怒气腾腾的电话。

等陈斜赶过来时,老爷子的拍片结果也出来了,诊断为髋骨骨折,好在老爷子平时注重锻炼和养生,骨骼比一般人硬朗,所以是轻度。

然而老爷子身上有几处严重擦伤,短时间内情绪波动又大,导致血压居高不下,此刻还头昏地靠在病床上,喘着气无法平复。

陈斜在安全通道里点了支烟,抽了一半抵墙熄了,又在急诊病房外的走廊上静默地倚墙待了一阵,等孙斯尧出来告诉他老爷子缓过来一点后,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陈民锋靠坐在床头,胸腔微微起伏着,看上去很虚弱,一只手背上扎着针头,输液袋里的液体顺着细管缓慢而有节奏地往下滴落。

“拿出来。”陈斜甫一坐下,陈民锋便开了口,语气中倦意深重。

陈斜情绪一直绷着,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烟。”陈民锋说,“说戒了是骗我的吧?”

“闻着了?”陈斜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啥也没嗅出。

“猜的。”

陈斜认栽,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软中华,搁床头桌上:“没骗您。当初戒了,后来偶尔抽一支,只能说是瞒着您了。”

“瞒着我你还有理了?!”因为病房里还有其他床的急诊病人,陈民锋遏制住了自己爆发的怒火,用气音低吼道,“那瞒着我签生死状、跟人打.黑架你还不得骄傲上了?!过去八面威风、纵横驰骋当大哥的生涯想要重振旗鼓了是不是?!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我有分寸,不会再像当年一样了。”

“你有分寸!你要是有分寸,也不会把人打出脑震荡,现在还躺在隔壁病房里神志不清了!”

陈斜平静道:“您别激动,身体要紧。”

怒伤肝,忧伤肺。身为中医,陈民锋深知负面情绪对人身体的影响。他好脾气了大半辈子,总共也就那点怨和怒,那点忧和思。

只是都耗在了这个残破的家上。

他叹了口气,轻声问:“不是都想好了以后的路吗?这一年多爷爷看你过得不也挺自在的么,为什么还要去和人打架,打的还是黑架?钱不够用?”

陈斜没法说实话,以陈民锋对岳瑛的嫌恶程度,他一旦说出这个名字,陈民锋的血压得直接飚到一百八。

当年他亲眼见过好脾气的陈民锋浑身战栗地指着岳瑛一顿狂躁的控诉,目之所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被他用来泄愤。

那种濒临极限的愤怒,以及愤怒过后满地惨烈的狼藉,一度像一团浓稠的暗色阴影,长久地覆盖在陈斜幼时头顶的那一小片天空。

父亲的死,他没有亲眼看见,于是小时候的他,穷极想象力去美化那个画面。他想,父亲应该是一只鸟吧,从高楼之上飞走了。

鸟儿飞走之后,巢穴岌岌可危。

那无声却汹涌的内讧,远比父亲的死更让陈斜感到压抑、无法喘息。

因此,陈斜知道,陈民锋平时在自己面前掩饰得有多好,那他对岳瑛这个儿媳的愤恨就有多深。

如果他知道自己打.黑架的事情和岳瑛有关,估计当场就得气得腿一瞪眼一闭过去了。

所以他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对老爷子睁眼瞎扯淡:“没有,就是去玩玩。愿打愿挨的事儿,和平时打架斗殴不一样。”

陈民锋显然不吃这套,怒意只涨不消:“你爷爷年纪是大了,脑子还没糊涂!我当然知道和平时打架斗殴不一样,打架斗殴还有个下手轻重的掂量,这个跟黑.帮火并有什么区别?半斤八两!”说着他压下一点怒火,叹道,“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怨我当年逼走你妈?”

陈斜沉着嗓子,缓缓道:“没有。她自己要走的。”

“是,腿长在她身上,是她自己走的。”陈民锋说,“你爸走后,我和你妈关系很僵,也就只能在你面前勉力维持。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几乎无法在一个屋檐下共处,我看到她就恼火,看到她就跟看到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差不多。她看到我,也只会哭哭啼啼,一面自我开脱,一面又自我贬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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