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听陆小凤说过,玉枫很讲义气,自尊心也很高。尽管他的钱不多,还是会请他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怎么反过来之后,玉枫就不愿意了呢?
花满楼想安慰他,但也不好做的太过。他已经安慰过玉枫很多次,每一次玉枫都似乎听进去了,选择退让,让花满楼达成所愿。
但是这不是花满楼想要的结果。
花满楼希望玉枫能改变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为了谦让他,迫使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如果这个时候点明,玉枫大概也会退让,跟他一起去酒楼。花满楼不想让他不自在,也不希望自己像靖王一样,完全不顾玉枫的意愿,自以为是的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塞给他,强迫他接受。
“如果我记得没错,那边有一家小店,做的苏帮菜还不错。”花满楼从善如流,带他向那边走,低头对右边的韩风雨道:“你与玉教主来过苏州,应该吃过这边的饭菜,可有什么忌口的?”
韩风雨一直没说话,周围又有来往行人,花满楼牵着他的手,也不用担心他走丢,就没怎么留意他的呼吸声,说话时,便按照自己脑补出的韩风雨的身高来了。
韩风雨默默看着他的动作,心想:他在花满楼心里竟然是这么娇小的模样吗?
声音果然是人的第二张面孔。
花满楼很少到这边来,不过他的嗅觉还算灵敏,带韩风雨挑选了一家不错的小店,接着点了百叶结烧肉、银杏菜心、腌笃鲜和蟹粉豆腐等几道名菜,又要了几份米饭,确保韩风雨能吃饱。
苏州菜多以炖、焖、煨为主,店家已经提前做上,他们依然等了一段时间。
韩风雨没什么忌口,花满楼给啥他就吃啥。
吃饭的时候不方便交流,韩风雨和花满楼各吃各的,他们吃相文雅,气势清贵,引得旁边人忍不住向这边看,两个人都无视了来自附近的视线,坦然进食。
吃完饭后,花满楼打算继续在城里逛逛,也希望玉枫能多接触一下外界。韩风雨打小在这里长大,除了最开始偷偷溜回来那次,另外两次都跟通缉犯似的,生怕被人看到了。
他堂堂摄政王,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韩风雨突然留意到拐角处缓缓走来一个牵着马的青年,穿了一身青色衣裳,颇有世家风范,正是韩风雨的朋友刘罕。
韩风雨连忙扯住花满楼的衣服,希望他能换一条路走。
“怎么了?”花满楼问。
韩风雨拉住他的手,用了些力气,花满楼也便顺从他的力道转身向回走,穿过胡同口自另一条路上回去。
彻底转过弯来之后,韩风雨才松了口气。
“玉枫?”花满楼依然不解,他眨了眨眼睛,空茫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怎么了?”
韩风雨用食指点了点他的手,没有要写字的意思。
知道韩风雨不想说,花满楼不再追问,只道:“夏日蚊虫多,我想去买一些驱虫的药粉。”
得到玉枫的回应之后,两人并肩向药铺走去。花满楼说:“这家药铺的老板姓周,已经有些岁数。周叔的医术很不错,我家里人身体不适,也会找他诊治。”
如果是顾惜朝说出这句话,韩风雨会以为他还想给自己治嗓子。
但这话是花满楼讲的,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花满楼说:“也让周叔为你把把脉吧。”
韩风雨突然记起来,之前花满楼就提到过,想带他看大夫。花满楼似乎觉得他身体不太好……明明很清楚他的饭量和体重,依然觉得他身体不太好,所以想找大夫为他诊治一下。
西门吹雪什么都没看出来,韩风雨自然无惧。不如遂了花满楼的意,也好让他安心。
这位周叔自然是诊断不出什么的,韩风雨的嗓子也没有任何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心理问题。
花满楼心里不太好受,安抚了韩风雨几句,抓了些草药离开药铺。
“回去之后,能跟我讲一讲以前的事情吗?”
又要编故事了吗?
韩风雨不想再骗人了,可是他还没玩够呢,说好了出来是为了放松心情的,还是先放松两天再说实话吧。
韩风雨没有给出回应,无声地拒绝。
花满楼温和道:“抱歉,是我冒昧了。如果你什么时候愿意讲,我可以随时奉陪。”
韩风雨点了点他的手。
花满楼歪了歪头,确定他只是在自己提出问题之后,呼吸稍有变化,应该是在恐慌和为难,并没有生气。在自己说出不会再询问之后,他更是松了口气,甚至还亲昵地用手指多停留了一会儿,像是在为自己的拒绝感到抱歉。
玉枫的性子怎么会这么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