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涯龙吟(99)

作者:Alice影 阅读记录

秦敬德枯瘦的病容在烛光下越发苍老,呵呵一笑,牵起满脸风霜皱纹,“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侯爷您就不要说宽慰话了。来之前,我就听到大夫和贱内说的悄悄话,生老病死谁都无法跨过。别以为你们给我一个‘铁铸’的名号,就真当我是铁人。如今别的不说,就我手下的洛阳分堂,是我唯一撩不下的。”

“洛阳分堂,”上官铭一顿,复抬起闪着精光的两眼看向秦敬德,“敬德叔心里可是有人选了?”

秦敬德点点头,却不言声是谁,只眉目双垂着说道:“我心里是有一个人选。”

宁孤铜和风为止见他没往下说,无声地相互觑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上官铭。

“肖策炀。”半晌,上官铭从齿缝里说出一个名字,“敬德叔心里可是思量着让肖策炀回洛阳分堂做这个分堂堂主。”

“是。”秦敬德应道,“只是不知……”

风为止插言道:“可是肖策炀如今管着岭南分堂,把他调往洛阳分堂合适吗?”

秦敬德道:“怎么不合适?他本来就是我使出来的人,是从洛阳分堂出去的,对北方形势和洛阳分堂的大小事务再熟悉不过,且他这些年带人在岭南为神兵侯府开疆扩土,卓居成效,也足以说明他有这个能力。咳咳咳……”因说得太急,一口气没喘上来,咳了几声后,又扯着嘶哑的嗓音说道:“岭南分堂只不过是新设的一个分堂,且岭南远离中土,算是蛮荒穷苦之地,洛阳分堂才是整个干将楼,甚至于整个神兵侯府的重要堂口,将来神兵侯府是否能中兴,洛阳分堂是关键。”

在场的其余三人听着垂暮的病种之人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话,无不精神一震。风为止坐在秦敬德身侧,抚着他的背部替他顺气,见他脸色略有好转,方抬起头说道:“侯爷,铜爷,您二位是怎么想的?”

宁孤铜仰头一叹,徐徐呼出口中的气息,才开口道:“洛阳分堂是我们神兵侯府设在京城的百年分号,又曾多次在北境战事中分当大任,与兵部通力合作提供制造军士兵器,不可与别的堂口相提并论。洛阳分堂的堂主,必定得是个有能力魄力又刚正坚韧之人。放眼整个神兵侯府,当属肖策炀最合适。”

上官铭是第一个说出肖策炀名字,自是早已相中了此人。风为止看着形势,心想肖策炀的调任是势在必行之事了,但还是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肖策炀固然才干能力一等一,但此人狂傲自负,不是个易处之人。”

“人无完人,瑕不掩瑜。”上官铭淡淡说道。

风为止又道:“还有两点,一是丁烈当了敬德叔这么多年的副手,做起事来谨慎认真,并无大的错漏,到时候可甘愿受肖策炀的管制,继续当个副堂主?二是肖策炀北上到洛阳当堂主,那岭南分堂该由谁接替。”

“丁烈那儿不必担心。”秦敬德道,“一个月前,我就与他聊过,他是个心实的人,做事可以,说到统筹规划到底不行。”

“岭南分堂设立才不过短短五载,地方偏远,人员少,规模也小,更重要的是,神兵侯府的势力重点从来都不是岭南,就在岭南分堂挑个能干的弟子做堂主不是难事。”上官铭徐徐说道,漫不经心的三言两语已将另一个问题也解决了,其实在场的人都心里雪亮,当初将肖策炀从洛阳调配至僻远的岭南的原因,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最后,四个人还计议了一下何时以及如何调人的问题。说到底,肖策炀毕竟是秦敬德带出来的人,他虽有些轻狂,但对秦敬德、宁孤铜等老人都是极尊重的。于是就先由秦敬德先去和肖策炀说通一下这件事。

等到全部事宜详谈完,已是刚过亥时,上官铭忙劝他们几个赶紧回去歇息。人走后,他自己也将书案上快烧完的两支蜡烛吹灭,径自回了卧房。

婳槿在外面一直等到宁孤铜等人出来才端着热水进屋伺候上官铭的睡前洗漱。“没想到侯爷与铜爷他们聊得这么晚。”婳槿一面将毛巾浸了热水后又拧干递给上官铭,一面说道,“二爷本来也想找侯爷谈谈,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呢,见铜爷他们迟迟不出来就回去了。”

上官铭脱下身上的长衫,拿热毛巾擦完脸后递回给婳槿,“他能有什么事,肯定是为他继任巨阙亭的事发愁。”

婳槿接过毛巾又在热水里浸了一遍,拧干后重新递给上官铭,见其将热腾腾的毛巾捂住脸解乏安神,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件事——海月姑娘那边,奴婢有时候照应不过来,就捡了两个丫鬟过去伺候。”

“这还当件事来回禀?”

婳槿道:“恕奴婢今日照料不周,海月姑娘今天早上起来没见到人,就自己在府里走开了,没想就走到了天光湖那边,被守卫们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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