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117)

听闻门外的女人说完自我介绍后, 她如遭雷击,浑身一僵, 脑子里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还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一步, 如同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似的, 瞪大了眼睛盯着房门, 神色中尽是茫然与无措。

林念初一走进客厅,看到的就是程墨呆若木鸡盯着房门的样子,奇怪道:“门口谁呀?你怎么没开门?”

程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立即回头看向了嫂子,眼神中流露出了求助的目光:“她说、她说她是、是我我m、m、”她的嘴巴开开合合的张开了好几次,最终却没能说出那声“妈”,因为她从三岁那年起,就没再喊过任何人“妈妈”, 而门外站着的那个女人对她来说, 就是一个陌生人,她不认识她, 也没感受过她的母爱。

谁能对着一个陌生人认“妈”呢?

所以她只能换了个说法:“她说她是我哥她妈。”

“……”

这回懵逼的那位换成了林念初。

从结婚到现在, 她都没见过程砚他妈。

没想到这女人今天竟然自己找上门了?

关键是程砚还不在家!

林念初的脑子里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但她好歹也是个混过社会的成年人,比十几岁的小孩子镇定的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步伐从容地朝着门口走了过去,把墨墨挡在了自己身后, 伸手打开了房门。

与秦月红对视的那一刻,林念初就感觉到了,这女人今天来者不善,接下来八成要迎来一场硬仗。

秦月红的神色依旧如坚冰,身体站的笔直,眼神傲慢又轻慢地打量着站在门内的林念初,看到她的孕肚后,她的神色中划过了一抹难掩的轻蔑之色,朱唇轻启,冷冷开口:“你就是我儿子未经我允许、擅自娶回家的那个女人?”

言语之中,尽显嘲讽。

显而易见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林念初并未理会她的示威和揶揄,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月红,用一种不冷不热的疏离语气说道:“程砚不在家,有事跟我说吧。”

秦月红微微蹙眉,不悦道:“我儿子不在家,我这个当妈的就不能来他的家里面坐一坐么?”

这话说的无懈可击,林念初无奈之极,只好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路。

秦月红迈开了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双脚,姿态傲慢地走进了屋内,然后她才注意到了站在林念初身后的程墨,用一种不屑地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冷笑一下,拖长了语调说道:“我儿子真是优秀呀,娶了老婆,还要负责养着小姨子。”

这是变着法骂她是个小拖油瓶。

程墨一脸窘相,紧张又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林念初关上了房门,转身,握住了程墨的手,轻轻地捏了两下以示安抚,同时对着秦月红淡然一笑:“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吧,她是我妹妹,程墨。”

秦月红浑身一僵,冷漠傲慢的眼神中出现了错愕的裂痕,脸色微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林念初的语气温和,不疾不徐地说道:“她上个月刚过完十四岁生日,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乖巧懂事,聪明又漂亮,佷讨人喜欢,她是我和程砚的亲妹妹,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愿意养她、照顾她一辈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程墨的眼眶忽然一热,有点想哭,她很感激嫂子,也很感动。

秦月红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

林念初扭脸看着程墨,温声道:“去洗漱吧,然后在楼上写作业。”

程墨点了点头,按照嫂子的嘱咐上了楼。

秦月红的目光一直紧随着程墨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间的转角,她依旧没有收回目光。

她当年生这个女儿的目的,是为了挽回丈夫的心,希望他能改邪归正,回归家庭。

然而孩子出生后她才发现这个办法根本没用,女儿挽回不了丈夫,反而将她彻底拉入了生活的漩涡之中——那个家就是一滩烂泥,儿子本就是一道枷锁,女儿又成了一道新的枷锁,令她越陷越深。

从那时起,她就开始讨厌这个女儿。

她把自己的不幸全部归咎在了她的身上,恨不得自己从没生过她。

后来她有幸遇到了吴行知,并成功地摆脱了那个糟糕透顶的家,终于抛弃了那个本就不该出生的女儿。

这么多年,她从没回去看过她一眼,就当自己没生过她。

不过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会梦到这个女儿,她梦到她长大了,却从没在梦中看清过她的脸。

时隔多年,今天她竟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她确实是长大了,很漂亮,她都没认出来是她。

“您先去坐吧,我去给您倒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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