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5)

直到两个多月前,圣诞节那天,她本来是想和梁辰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想努力地去延续这段婚姻,然而那个女孩却找上了门,哭着对他们两个说,她怀孕了,已经一个月了,还哭哭啼啼地求她原谅。

绿茶出了王炸牌,她输得彻底,也是在那时她才明白了,梁辰一直在骗她,这小半年以来,他不仅没有和这个女孩断绝关系,还把她的肚子搞大了。

从那时起,她彻底对梁辰和婚姻死了心,毫不犹豫直接提出了离婚。梁辰这回没再解释也没挽留,配合离婚,并且净身出户。

一个星期前,拿着离婚证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她终于问出了那个让她不敢细想的问题:“那个女孩跟我长得很像,不是么?她好像也是表演专业的学生。”

梁辰沉默许久,回答了她的问题:“她很像几年前的你。”

这也是他出轨的原因。

这个回答,彻底扎了她的心,并且把她的心都给扎透了。

是啊,这个第三者很像学生时代的自己。

结婚前的林念初,也如同这个女孩一样天真灵动,一颦一笑间皆带着万种风情,然而三年的婚姻生活耗尽了她身上的灵气,让她从一代系花、专业老师口中的舞台剧天才,变成了朝九晚五毫无生气的家庭主妇。

她一直很想要一个家,因为她从小就没有家,父母离异,又各自重组了家庭,有了新的孩子,于是她变成了多余的那个人。

她以为和梁辰结婚后就能有家了,所以她为了爱情和家庭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丢失了灵气,但却没能换来一个完整的家,反而换来了背叛。

梁辰厌倦了身边这个毫无灵气的林念初,又去找了第二个带有灵气的林念初。

挺可笑的。

你说他专一吧,他去找了个替身;你说他不专一吧,他去找了个替身。

思及至此,林念初扯了扯唇角,嘲弄地笑了一下。

洗完澡后,她擦干了身体,站在了镜子前,用吹风筒吹干了头发,准备穿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是光着身子进来的,一件衣服都没带,只好裹着酒店提供的白色浴袍出去。

一走出浴室的大门,她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了。

程砚什么都没穿,赤身裸体地站在钉在墙壁上的全身镜前,背朝镜子,头朝后扭,蹙眉看向自己的后背。

林念初一脸懵逼。

你的身材是很棒,但也不至于一大早就开始欣赏自己的裸体吧?

她忍无可忍地询问:“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程砚看了林念初一眼,将自己的后背展示给她,没好气:“你他妈是属猫的么?”

他白皙的后背上,布满道道又细又长的血痕,其间还分布着无数被指甲盖抠出来的血点,看起来挺惨烈,确实挺像是被猫妖挠了。

林念初略有点尴尬:“要不,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老子要去洗澡。”程砚头也不回地朝着卫生间走了过去,“砰”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林念初盯着卫生间的大门,内心略有些诧异:这妖孽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怎么比我这个绿巨人还暴躁?

看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啊。

她感慨了一下人生,然后开始穿衣服,先穿内衣,然后套上了米色的毛衣,再穿蓝色牛仔裤,再然后坐在床边穿靴子。

这是一双过膝的黑色皮靴,穿起来有点麻烦。

靴子刚穿好,还没来得及从床上坐起来呢,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从床头柜上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梁辰发来的微信消息:【十一点左右到家。】

他等会儿要回家取剩下的物品。

林念初看着微信界面,烦躁感再次油然,紧紧蹙起了眉头。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梁辰有任何交集,更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哪怕是只有五分钟,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还没有跨越心头的这道坎儿。

十年的感情,没那么容易开得看。

她现在只想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没删他微信,完全是因为离婚的过程太繁琐,需要沟通商量,不然她早就给他拉黑了。

林念初回复了句:【你不用来,我还没整好,整好了之后给你邮过去。】

梁辰:【我已经出发了,两个小时之后就能到东辅。】

他这几天又去外地参加学术交流会了,今天回来。

林念初烦躁不已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双手捧住了脸,如同一只暴躁的母兽一样低低地嘶吼了一声。

这时,卫生间的水流声忽然停止了。

林念初抬起了脑袋,将目光盯向了毛玻璃墙,看着浴室内模模糊糊的人影,她的内心产生了一个不怎么成熟的想法。

程砚洗完澡后,浑身上下只在腰间裹了条白色浴巾,一打开浴室的门,就看到了满脸堆笑的林念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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