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宠(86)

没有裴徊光在身边,皇帝害怕有人刺杀他。竟怕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么多人保护他,只要裴徊光不在,他就不安?裴徊光不会不知道皇帝找他,他是故意不去的?故意让巫兹人笑话皇帝的胆小如鼠?

沈茴可以想象到皇帝急着要回来时,哒古王定然又要出言挖苦了。

沈茴叹了口气。

沉月瞧着沈茴在软塌上呆坐着,神色惶惶,怕她过分忧虑,开口分散她注意力:“娘娘前几日说要给大爷做新衣,反正今天下午无事,娘娘要不要继续做呀?”

“嗯,取来吧。”

沈茴幼时体弱不能如两个姐姐那样伴在母亲身边给父亲和兄长做衣服,曾是她的憾事。如今她身体好了,哥哥也回来了,便想弥补曾经的遗憾。沈茴已经给沈霆做过一件衣裳了,这次打算再做件大氅。

拾星摸了摸衣料,说:“这料子好软,做寝衣更合适呢。”

“我就算给哥哥做了寝衣,他也不会穿的。”沈茴说。

“为什么呀?”拾星问着,眼睛却是望向姐姐的。

沉月无语瞪她一眼,不给她解释了,让她自己想。

沈茴笑笑,也不给拾星解释。

拾星自己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想明白了,大爷只会穿大夫人给他缝的寝衣……”

沉月在绣凳坐下,也拿了针线活来坐。她想给沈茴再绣几个帕子。拾星针线活不好,也不喜欢针线事,在屋子待了没多久,就自己跑出去玩了。

傍晚时,沉月先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看一眼沈茴还在专心地一针一线缝制着,她轻手轻脚地退出去,看看今天晚上的膳食准备得如何了。

宫里伺候的人这样多,每个人各司其职,出不了什么差错。偏沉月还和以前在沈家时一样,面面俱到地照顾着沈茴。

她与拾星并非奴籍。

小时候家里穷,虽然时常饿肚子,可还能活着。可穷人病不得,一场严重的风寒卷来,家里的人一个个病死。她只剩下妹妹了,天知道妹妹发烧的时候,她有多怕。那年她八岁,拾星五岁。她背着昏死过去的拾星走了好远的路,去求神医救命。

那样多的人排队求着见神医,她还没见到神医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拐子抱走。她根本没有去想被拐子抱走的下场是什么,满心想的都是蜷缩倒在地上的妹妹无人管会死的!

“哥哥,救救那个小妹妹。”

这是沉月第一次见到沈茴。她被沈霆抱在怀里,小小的。后来沉月才知道沈茴比妹妹还大了半岁,可她当时看上去只三四岁的样子,那么小,又那么苍白虚弱,乖乖靠在哥哥的怀里,连说话都很费力气。

她和妹妹得救了,见到了神医。她哭得语无伦次:“他、他们都说妹妹会死,她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安静偎在兄长怀里的沈茴抬起头,奶奶的声

线软绵绵的,样子却认真极了:“她会好起来的。我都能醒过来,她也行的!”

沉月站在檐下,回忆着过去。

“沉月,你在这发什么呆呢?”灿珠抱着一个坛子走过来。

沉月收回思绪,问:“这是什么?”

“锦王妃派人送过来的果子酒。皇后娘娘上次喝了很喜欢,锦王妃竟送了整整一坛子过来。”灿珠说着,就往里面走。

沉月叮嘱一句:“明儿个俞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倒一点这果子酒让他瞧瞧。”

灿珠一愣,紧接着又是一笑,说:“沉月姐,你也太谨慎了。锦王妃哪有胆子在宫里下毒呀,就算要害咱们娘娘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若这酒有问题,一查一个准。锦王妃哪有那样蠢笨。而且锦王妃也没有害咱们娘娘的理由呀。再说了,娘娘已饮过两次,若这果子酒有事……呸呸呸。”

灿珠赶紧止了自己不吉利的话。

“你说的都对,锦王妃不会蠢到明目张胆下毒。只是皇后娘娘体弱,又是常年服药的。我是怕这果子酒的配料和娘娘吃的药有什么忌讳。”沉月说道。

“还是沉月姐想得周到。”灿珠应了,抱着酒坛子进了屋。

“与沉月在外面说什么呢?”沈茴低着头缝衣裳,没抬头。

灿珠将果子酒放下,说:“锦王妃的果子酒送来了。沉月姐姐交代明日俞太医来的时候看看这酒对娘娘平日里吃的药有没有影响。”

沈茴想了一下,自己喝这果子酒两次了,倒也没觉得哪里不适。这果子酒的确美味,她本就口味偏甜,很喜欢,就让灿珠给她倒一杯。

沈茴把手里的针线活放下了,她本来是想找点事情来做平心静气,可总忍不住去想巫兹人的事情。巫兹人要留到年后初八,这么长时间,若始终坐视不理,不知要多少宫人遭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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