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又迷人(27)

向系里递交的请假申请,到了晚上才被批准,初芮有了两天的假期。

第二天早上,她便从学校出发,去动车站。

江老爷子的丧礼在中午结束,初芮没有赶上。她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两点。

初芮从王嫂那问到墓园的地址,在花店买了一束白菊,一个人打车过去。

同开学的那天一样,江市又在下雨。

灰沉沉的天,冬雨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又冰又凉。

墓园很安静,阶梯上摆满了悼念的新花圈,沿着花圈的方向,初芮找到了江老爷子的墓碑。

墓碑前簇拥着许多花束,初芮将自己带来的那束白菊轻轻放置在其他花束边上,沉默地站了一小会。

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悼念,还有自己的抱歉。

墓碑上江老爷子照片里的模样还很年轻,同一张照片里,还有江寒郁的妈妈。

初芮也是第一次看到江寒郁妈妈的照片,黑白照里,他妈妈笑得很温柔。

江寒郁还是像妈妈多一点,眉眼间的温柔如出一辙。

阴沉的墓园总给人一种幽深凉意,初芮不大习惯在这样的地方多待,便不再多停留,撑着伞往回走。

初芮一路走下阶梯,在墓园门口,她缓缓停住脚步。

连绵的细雨仍在悄无声息的下着,远处灰霭霭的云层低垂,一片朦胧之中,身着黑衣的瘦削身影,那么真切地落入初芮眼中。

他好像跟前天见面时没什么变化,却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变了。

初芮停在原地,与不远处单手撑伞的江寒郁对视着。

他的眉眼平静无波,这似乎又跟以前一样。

犹豫过后,初芮主动走向他。

“我……”她停下,主动解释,“来看看你爸。”

江寒郁敛着眸看她,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只是微微点头:“嗯,我知道。”

然后他又说:“我来接你。”

初芮怔住,“你知道我在这?”

“我知道你会来。”

江寒郁的语气是肯定的。

他的目光落在初芮被雨水淋湿的外套上,上面已经有湿漉的痕迹,不免说:“走吧,回家。”

初芮却停着没动,她握紧手中的伞柄,替自己此行的目的解释。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一下你爸,也跟他说声对不起,因为我妈的事……”

“初芮。”江寒郁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柔柔的,望着她,眉目之间似乎有了疲态。他轻着声说:“回家吧。”

初芮一时语塞,心口像是堵着什么,闷闷的,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此时此刻的江寒郁,有些脆弱。

她跟着他走向他的车。

车门关上,淅沥的雨声就被隔绝在外,车内安静,空气都仿佛停滞着,没有流动。

江寒郁是自己开车来的。

这让初芮想起了前天晚上。

“你那天……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爸过世的事?”

江寒郁没有发动车子,平视着前方,清隽的脸,眸色如墨。

他说:“那天只是想见你。”

“为什么?”

初芮几乎是下意识问出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江寒郁侧头,眼帘半垂着,看着她,似笑非笑。

“如果告诉你,我会想从你那得到更多。你确定你会给吗?”江寒郁慢条斯理地帮初芮给了答案,“你不会给。”

人都是贪心的。

江寒郁知道初芮对自己的抗拒,如果他想要什么安慰,初芮不一定会给。

而如果他说了父亲过世的事,那他必然就会想要初芮的安慰。

所以,他选择什么都没说。

即使江寒郁跟父亲没有太多感情,但当这个被称之为父亲的人真的撒手人寰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种什么从生命中流逝的孤寂感。

他失去了这个理当跟他最亲的人。

那一刻,他很想初芮。

于是在安排好后事之后,他一个人开车,冒着风雪,到了西临。

初芮怔怔的,表情有些呆滞。

她的身体好像抽离出另一个她来,那个她想靠近身旁这个男人,想给他一点温暖和安慰。可是原本的那个她,却又在努力地克制着,提醒着自己离他远一点。

不要心软,不能心软。

初芮微微闭眼,不断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被此刻的氛围和眼前的假象所欺瞒。她想努力记得江寒郁之前令她害怕的偏执,这样她才不会一头扎进去,陷进无法自拔的地步。

“我……定了宾馆,我住那。”她低头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手指绞在一块。

如她所料,江寒郁深深地看了她许久,辨别不清情绪。

这是初芮刻意拉开的距离,是她的躲避,她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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