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几个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互相递了个眼神。

傅沉楼接通电话，呼吸声沉稳而又平静。

另一头沈娓低着头，指尖动了好几下之后才道：“傅沉楼，到学校了吗？”

傅沉楼抿唇：“嗯。”

沈娓这时候才知道害怕和窘迫，她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哽了很久才弱弱开口：“……哦，那你还好吗？”

傅沉楼沉默，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小公主那副可怜又期待的样子。

然而他没有说话。

他一点不好，她给了他一点点希望，让他惶恐不安，但同时又像是有了目标一样。

恩赐和恶鬼同时到来，让他怎么选？

小公主喜欢他，有比这更让他开心的事吗？

小公主喜欢他，有比这更让他难受的事吗？

沉默许久，傅沉楼才开口：“沈娓，你知道你今天在说什么吗？”

沈娓息了声，呼吸清浅，良久后软软的嗓音通过听筒传了过来：“……知道呀，我就是喜欢你嘛，可能很早之前就喜欢了，不过最近才知道的嘛。”

小公主不会说情话，然而似乎又是无师自通。

她声音委屈又坚定，让傅沉楼的心都疼了。

他缓了好久才出声，“沈娓，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你也不了解我，你……”

话没说完，沈娓急急忙忙的辩解声便传了过来，“我不小了，我过段时间过了生日之后就十八岁了！”

“我了解你，你是最好的傅沉楼呀。”

沈娓低头揪着手里的绿植，气鼓鼓地反驳。

傅沉楼真讨厌，还说什么不了解。她很了解他，对于他这颗大白菜，她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捧在手里。

傅沉楼烦闷地抿唇，第一次知道小公主这样难缠。

他觉得，到此为止就可以了，即使她是说谎，骗他说喜欢他，他也已经足够开心了。

但是她就像是一只蒙头往前直撞的小动物，软软的一团，让他无从下手。

他是男人，不是小孩子，他有恶念，有欲望。

甚至在不知名的梦里，他曾把她欺负到哭。

一次是意外，可第二次第三次呢？第一次是懵懵懂懂，后来起的丑恶心思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她什么都不懂，那么单纯，富家小公主一个，他不能给她什么，甚至和他在一起，她也会有压力。

家庭的，外界的。

小公主的第一次恋爱，应该是玫瑰和吉他，被人羡慕，而不是和他，被别人评论攻讦。

实在是不值得。

也许，时间久了，小姑娘就会放弃了。

傅沉楼想。

傅沉楼垂了眼，沉默良久后开口，声音喑哑：“你不了解我，沈娓。”

“好好读书吧。”

沈娓沮丧地揪掉一根绿叶，直到指尖揉出绿色汁液后才抿唇，灰心丧气道：“喜欢我好不好啊，傅沉楼呀？”

“我会对你很好的。”

小傻子一样的话让傅沉楼顿时失了声，他心里沉闷的痛着，许久后喉结微动，他道：“我不需要你对我好，沈娓，记得好好读书，好好考试。”

说完后他又沉默下来，呼吸声压抑到几乎听不见。

沈娓闻言瘪了嘴，然而还是不死心。

最后她轻轻出声，充满期待和小心翼翼：“我好好读书，好好考试，考完试之后可不可以追求你？”

傅沉楼哽住，随后抿唇，他对这个退让条件避而不谈：“你好好考试。”

沈娓单方面认为他答应了，她笑着挂断电话。

甚至随后就在自己的绘画本上画了一只翠绿翠绿的大白菜，期待有朝一日将那颗水灵的大白菜摘下来。

傅沉楼挂断电话出来，舍友便开始打趣他。

“啊，楼哥是又被小粉丝拿走号码了吗？”

“哈哈哈，不过楼哥这次心情好像很不好啊！”

“也不是吧，我觉得他心情挺好的。”

傅沉楼沉默下来，许久后才开口：“不是什么粉丝。”

舍友相视一眼，八卦地问：“朋友？女生吗？”

实在不是他们好奇，而是傅沉楼太过神秘。

他一开学就凭着一马当先的成绩甩出普通人一大截，然而长得更是比大明星都不差，作为新生演讲的时候更是引起轰动。

至此，就有无数女生盯着他们宿舍，时时来和他们要傅沉楼的号码。

不过傅沉楼也更冷漠，他总是忙着和导师联络，忙着学习，仅仅是大一，已经破格跟着教授去跟项目了。

令人望尘莫及。

不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他这样明显的情绪外露，他们问是不是女生也没期待他能回答，然而下一秒，傅沉楼有了动作。

他垂着眸子点头。

虽然没有出声，但是眉眼间温和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