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星河千里+番外(44)

“大哥,我听老邹说,他跟你出海打渔的时候,小文给拐走的。孩子也是可怜,毕竟血浓于水,何况也是老邹这些年辛辛苦苦想要找的……”

邹同贵又“啧”了一声,不知是烦了,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最终,他摇摇头,“你还是指着开贵回来吧,这事只有他能干,旁人……尤其我,帮不上。”

“真不行?”

“唉!”邹同贵沉默着,一个劲儿抽烟。

龙哥不再追问,更加觉得邹小文被人贩子拐走一事充满蹊跷。

“应该是地震了……”河马嘟囔着。

西藏处于地中海—喜马拉雅地震带上,地壳活动频繁,但因为人口密度低且无人区多,即便地震较多,伤亡人数并不多。几个人站在地面尚有震感,他们预估这次地震应该不会低于5级。

刁琢一脸无语地低头望着故作小鸟依人状扒着他腰的巴云野,先前遇见狼群还喊打喊杀的人,这会儿几下震动居然装起柔弱,这也太刻意了……

他重重清清嗓子,巴云野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抬起头来,拍拍胸口,还在装,“哎呀,吓死我了。”

大秦和河马对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才吓死我们了”。

“应该还有余震!”巴云野盯着刁琢的胸膛,好像很留恋靠在上面的坚实感。

“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刁琢现在对她的性子已然相当习惯。

巴云野用商量的口吻说:“那我祝愿祖国长治久安,人民幸福喜乐,你再让我靠一会儿?”

刁琢冷笑,一副“你敢再靠过来我就打死你”的表情。

虚惊之后,大家才又小心地往前走几步,只见一具腐尸面部朝下蜷缩着卧在地上,没穿外套,依稀可以分辨身上只穿着御寒的毛衣、裤子等,稍显得凌乱,颜色比较灰暗,若不靠近,打老远望过来可能根本看不分明。

刁琢一眼看见尸体的鞋,双眼不禁微微一瞪——跟邹开贵的备用鞋同款。绕至尸体后方,他轻轻捧起鞋子,上头的纹路磨损基本符合邹开贵的走路习惯。

“邹开贵?!”巴云野指着尸体大声问。

刁琢点头。

“你回去得请老子吃饭!”她十分激动地说。

河马与大秦一阵兴奋后,又不约而同地大叹一声。尽管来时已有预感,但真见到疑似邹开贵的尸体时,任务完成的欣喜后,更多的是惋惜和同情。

他们对邹开贵并不十分了解,甚至不知道邹小文被拐一事的蹊跷,还在叹息这个小姑娘连唯一愿意满世界找她的父亲都失去了。

大秦拍下好多照片,问:“搬回去吗?”

“你觉得呢?”刁琢看向巴云野。

“当然……”巴云野刚开口,想了想,挑眉,“你心里早有打算,还偏要倾听一番民意?”

“我听听巴爷的建议。”刁琢洗耳恭听状。

她用下巴指一下皮卡后车斗,“按照刚才我们来时地面那鬼样,再晚几天车恐怕就过不来了。再说,这会儿我们找到尸体,标记一下回去,下回原路线过来还能不能看到它还是个问题。毕竟羌塘‘长脚的尸体’不是没有先例。”

大秦搓搓双臂,“你说得我渗得慌。”

巴云野说:“大多是野兽拖的,哪会自己走呢?”

“搬走。”刁琢说。

三个男的戴上好几层手套,找出个蓝色的尸袋和简易担架,足足弄了半小时,合力把尸体抬上后斗,然后一起吐得天翻地覆。

巴云野吐完,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看,心里有种尘埃落定却堵堵的感觉。毕竟是一条生命,眼睁睁看见它残败的样子,多多少少有些难过。

活着多好啊,但是总有太多的人,用追求死来思考活着的意义,诗人这样,没想到一些俗人也这样。有什么东西是令人死也要追求的吗?爱情?事业?

河马转身又呕吐了几次,忽然指着嘎玛山,“巴爷……那里……照片……”

不远处,连绵的嘎玛山山顶尖锐,好似造物主用斧子削割而成,大风自嘎玛山方向劲劲刮来,她一愣,半天回不过神,眼睛忽然有些酸胀,掏出手机拍摄着。

照片?刁琢抬眼看去,不知嘎玛山为何令他们那么感兴趣。

巴云野胡乱拍了一阵,风越来越强,吹得人几乎站不稳。

天完全暗下来,远近都是灰蒙蒙一片,风呼啸不止,车子的引擎声显得突兀又寂寥。邹开贵是不幸的,成为徒步穿越羌塘的第N个罹难者。同时,他又是幸运的,最终尚可回到故乡入土为安。

回程的路上比来时更加艰难,车子依旧不断陷入泥坑。

巴云野回头眺望越来越远的嘎玛山,以及刚才邹开贵倒下的地方。天上忽然下起小雪,不知在纪念什么,或者送别什么,又或者想要留住什么。不多时,这片土地就被雪覆盖得一片茫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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