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软弱可笑。

挂了电话之后，她越想越不安，抱着“只是过去看看，他如果不需要的话，她立刻就走”这样的侥幸心理，她还是去了。

去的路上，还顺道买了苹果汁。

他每次喝完酒，都会喉咙发干，而他又不爱喝白开水。后来有一次碰见她喝苹果汁，非要来抢。后来就形成了习惯。他公寓的冰箱里，她准备了好多。

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跟梁逊提到过。

在做这些的时候，她都带着些隐秘的喜悦和快乐的。

只是现在看来，却是可笑的很。

喜欢这种感情，会让人有盲目的勇敢，一叶障目之下，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卑微。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阮黎一下子惊醒一样：“谁？”

门外传来梁逊的低沉的声音：“是我。”

梁逊说：“阮黎，开门。”

“我要睡觉了。”

梁逊停了一会：“你要是不怕扰民的话，我可以一直敲门。”

这种事，他绝对干得出来。

阮黎只好站起来，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打开了门。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着眼睛，甚至都不看梁逊，只是问：“你来做什么？”

梁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

他心里也充满了各种困惑。

他知道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可是真的面对上她的脸时，他发现此刻自己竟然变成了嘴笨的那一个人，什么都说不出口。

阮黎站的位置距离他不过二十公分。

可是此刻，这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好像变成了无法被跨越的鸿沟。

这条鸿沟，原先只是一条缝，或许再小点，只是一个针孔。纵是她小心维护着，这条缝还是日益扩大，最终变成眼前这横亘再他们中间的巨大沟壑。

等了一会，也没等到梁逊开口，阮黎有些无力：“你要是没什么话说，就走吧。”

她伸手要关门，梁逊拦住：“我和贺姿彤，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没有要结婚，她爸爸一直在积极撮合我和她见面的事情。我实在是推辞不过，我们见过两面，就是这样，只是这样。”

阮黎说：“现在也没什么所谓了。”

“今晚上我也不知道她会来。我本来是准备叫向临过来接我的。”

“梁逊，你真的不用跟我解释贺小姐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你为什么……”

她打断他：“你以为我说要和你不再见面，是因为吃醋吗？”

梁逊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阮黎急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和贺小姐没什么关系。就算没有贺小姐，也会出现别人的。”

梁逊发现事情比他想得要棘手的多。

他实在是没有想明白阮黎的态度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坚决。

之前他以为是因为贺姿彤，她吃醋了，可是她又说不是。

从十几岁开始桃花不断的梁逊头一回发现自己会这样笨拙得像是个愣头青，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应付女孩子。

他的喉头滚动一下：“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她毫不犹豫：“是我厌倦了。”

她直直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是我厌倦了和你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也厌倦了你总是给个巴掌再给个枣地对待我。我不想跟你一块儿了。”

她这般柔软温和的人，说起狠话来，竟然也锋利得很。

梁逊被刺激得有些不受控制，往前一步：“当初说喜欢的时候，说要跟我睡的时候，怎么不说厌倦？”

话一出口，梁逊就有些后悔了。

他在做什么？

他在试图挽回一个主动把自己甩了的女孩子。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就好像变成了一个胡搅蛮缠的毛头小子。就跟以前那些试图挽回自己的女孩子一样。

在梁逊快三十年的人生里，并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从来都是看上谁就去追，厌倦了就潇洒离开。

他一直以为对待阮黎，他也可以同样洒脱。他甚至还想过，若是真的有一天分开了，他一定会给予阮黎更加丰厚的补偿。毕竟她跟了自己这么久，他还是她第一个男人。

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阮黎听了他的话，低下头，低声说：“喜欢你的时候，是真的喜欢。”

梁逊的心因为她的这句话莫名一阵酸涩。

“可是，梁逊，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她又抬头看着他，“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在念高中。那时候你已经非常出色，在人群中的时候，旁人好像都自动变得隐形了。我喜欢你，像是喜欢太阳那样，向往着你身上的热情和张扬。那是我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