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兄(51)

许长安轻轻拍了拍表妹的手背,以作安抚,又帮其拭去眼泪。从表妹这里,许长安得知陈菘的事败露了,陈老太太气得不轻。

不过那些人只知道,陈菘使人骗她去阁楼,欲对她行不轨之事,被她给踹倒打晕了。听说有大夫断言陈家二少爷命根子没被废以后还能用,许长安深觉遗憾。

许长安略一思忖,认真地问:“你真要回湘城?不后悔?”

陈茵茵态度坚决:“不后悔。”

怎么可能后悔呢?母亲去世后,她在陈家就很少有家的感觉了。

许长安点头:“好,那我们一起回去。”

她直接去见了陈老太太。

仍在病中的陈老太太看见她后,满面羞惭:“丫头啊,是我们家教子无方,让那个孽障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情,幸好没有酿成大错。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会严令下人不得外传,好保全姑娘的名声。”

许长安哂笑:“我的名声有什么可保全的?做坏事的又不是我。陈家大爷的官声更要紧吧。”

她还真不是把名声看得特别重的人。

不过许长安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而是简单说明来意:“老太太,茵茵从小在许家长大,对许家更熟悉一点。我想着干脆让茵茵以后长留许家,还望老太太成全。”

陈老太太皱眉:“话这么说不假,可茵茵毕竟姓陈,虽然爹娘都没了,可还有我这个祖母,也还有她继母……”

以前年纪小借住舅家也就算了,长留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才说请老太太成全,而不是直接把她带走啊。”许长安应声说道,“表妹父母双亡,没个依靠。小小年纪就要被赶到庄子上去,难得回家一趟,还被利用伤害。老太太若是对她还有一丁点的怜惜,就成全她吧。”

陈老太太拧眉,良久才道:“罢了,依你就是。”

许长安得寸进尺:“老太太能否出个字据,以后也好有个凭证。”

陈老太太睨了她一眼:“许姑娘不要太过分了。”

话是这么说,老太太还真的给出了个字据。

倒不是陈家好拿捏,而是如许长安所说,今日之事若传将出去,固然有损许长安的名声,陈家大爷的官声只怕也会严重受损。更何况,陈老太太觉得,许长安做事够狠,竟然能在那种情况下伤到菘儿,还全身而退。若真逼急了这丫头,不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茵茵从前就在许家,所谓的长留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一个常年不在家的孙女罢了。孰轻孰重,老太太心里有杆秤。

许长安施了一礼,说声告辞,拿着字据大步离去。

跟表妹说了此事后,陈茵茵又哭又笑,滑稽极了。

许长安轻轻替她擦拭掉眼泪,软语安慰:“别哭了,你去跟你祖母告个别,咱们这就回去。”

她今日心情不错,一直以来的目的终于达成,表妹这边的事也顺利解决了。

天色已晚,可许家这一行人还是踏上了归途,连多过一夜都不肯。

当晚,他们歇在客栈里。

许长安仍同表妹共宿一室。

陈茵茵盯着表姐的耳后,狐疑地问:“表哥,你耳朵后面是被蚊子咬了吗?”

“啊?”许长安愣怔了一下,“什么蚊子?”

“呐,就是你耳朵后面,红红的一个包。”

许长安拿过镜子,细细看了看,果真看见耳后红痕。她心头一跳,白天的一些记忆瞬时浮上心头,她不自觉有点恍惚。用手指轻轻按了一下,疼。

回头看一眼表妹,许长安轻咳一声:“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她说话之际将头发放下来一些,挡住这点痕迹。心里暗想,他也真是,解药效归解药效,怎么到处乱亲?她原以为只有身上有,原来连耳朵后面都是。

不过目的达成,这些小细节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姐妹俩正说着话,有敲门声响起。

许长安扬声问:“谁啊?”

“我。”是承志的声音,“我找了一些药膏,放在门口,你记得拿。”

许长安还没说话,陈茵茵先“咦”了一声,嘀咕:“他眼睛倒尖。”

许长安闻言,有那么一丝丝不自在,她应道:“知道了。”

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修长的手以及手上约莫半指长的精致绿色药瓶。

他人竟还没离去。

承志身形一闪,低声道:“长安,这药在身上抹了,痕迹会消得快一些。”

许长安接过药瓶,冲他扁了扁嘴,破天荒做一个鬼脸,用唇形说:“你还说,不都是你弄的?”

随后她猛地将门关上,闩好,一气呵成。

承志站在门外,虽然被她嗔怪,却笑得眉舒目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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