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习惯性地低头捶了捶腿。

池闻璟心细，早就留意到面前这位老人的腿脚不太好。再加上居住的地方气候潮湿，这症状似乎也跟着每况愈下。

“要不我替您去一趟吧，正好闲着无聊。”池闻璟神色自若地与她商量道。

余奶奶怔了片刻，而后摆摆手：“来者是客。再说，这人生地不熟的，你去了指不定在哪儿迷路呢。”

她脑补到什么，忍不住笑起来：“到时候姑娘问我要男人，我可变不出来。”

提到沐苒，池闻璟脸上尽是柔和：“没事儿，您跟她说一声，我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沐苒揉揉惺忪的双眼，朦胧间望见池闻璟正在整理行装，似乎要准备出门。

她赶忙问道：“你要到哪儿去？”

余奶奶摇摇头，对池闻璟说：“瞧瞧，这还没走呢，已经着急起来了。”

池闻璟盯着沐苒，无奈却又隐隐透出点炫耀似的感慨：“没办法，离不开我。”

“去集市上买点东西，很快回来，你跟奶奶待在家里。”他如是对沐苒道。

“集市？”沐苒揉了揉蓬松的头发，目光逐渐清明，“我也要去。”

余奶奶站在两人中间，一眼看穿他们的心思，欣然颔首表示同意。

这小两口，果真一个离不开一个，连帮人跑腿都乐此不疲地黏在一起。

“先去吃早饭吧。”余奶奶往厨房走，顺便吆喝了声。

吃过早饭，沐苒在门外和她挥手作别，然后兴冲冲拉着池闻璟的手往一个方向奔去。

“诶，走反了！”余奶奶扶额大喊道。

气氛有一刻的凝固。沐苒面不改色地冲她招手示意，认准另一个方向，毫不犹豫地朝那里走。

“不是那边！”

余奶奶双手捧腹，笑得合不拢嘴。

连着出了两次错，尽管当下只剩下一条路，沐苒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后怕地担心又闹出什么笑话。

池闻璟握紧沐苒的手，牵着她朝正确的那条路走，其间还安抚似的摩挲了下她的掌心。

“多大点事，认路交给我就行。”

口吻熟稔自然，不自觉流露出无条件维护她的坚决。沐苒恍惚间有种错觉，好像他们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

按余奶奶口述的地图找着集市的位置后，沐苒舒了口气，边踱步边仔细回忆要买的东西。

她垂眸看了眼紧紧交握的两只手，心头浮上一股暖意。

两人先是照印象买了老人家交代的东西，逛完一圈后，又觉得手上的东西太少，于是不谋而合地打算再买点生活必需品。

沐苒远远望见水果摊，回想起余奶奶昨天把家里最后两个水蜜桃分给她和池闻璟，称自己牙口不行吃不了，但她吃的时候才发觉那桃子分明是软的。

池闻璟见她的眼神停在一个方向定格不动，了然带头朝水果摊走去：“去看看？”

沐苒“嗯”了声，侧身想从他手里分担些重物。奈何池闻璟故意把手举高，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水果摊老板是个年轻男人，兴致缺缺地拿着个蒲扇，正跟隔壁摊位的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

“买点什么？”他掀起眼帘打量了下惹人注目的两人。

沐苒指了指她一早就观察好的位置：“水蜜桃怎么卖？”

老板报了价格以后从旁边扯出个塑料袋丢给她，而后扭头又与旁边的人闲聊起来。

沐苒定睛查看一整筐的水蜜桃，试图挑出其中最优越的。

“等你挑出来，天都黑了。”池闻璟打趣地说。

“哪儿有那么夸张。”沐苒拿起最中间的那个，翻来覆去看了遍，投进塑料袋里，“不过真的都长得差不多。”

池闻璟把东西全移到一边，空出只手帮她一起挑。

没多久，塑料袋被填得满满当当。

两人又选了些别的水果，站在摊位前的时间比一般客人多出不少，因此引来不少注意。

附近几个人闲来无趣，开始把话题转到他们身上。

“你们不是这里人吧，听口音不太像。”

池闻璟“嗯”了声，不是很在意。

“我总感觉这小伙子有点眼熟。”一个卖花的阿姨兀自嘟囔道，“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么想着，她抬起头朝池闻璟喊了声：“你、你……”

沐苒比他先一步看向那边，她确认池闻璟戴着口罩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然而内心的戒备却半分不减。

阿姨不知其中缘由，接着自说自话：“你看你女朋友这么漂亮，要不给她买束花？”

……

池闻璟略过沐苒一脸被噎住的神情，笑出了声：“行。”

他很快扫了眼琳琅满目的花，拿起摆在显眼处的一束满天星，顺手结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