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麻利地沐苒系上围裙，问道：“小美女，你想怎么剪？”

“剪短一点，到脖子这儿差不多。”沐苒照着镜子说。

女人瞅了下她的头发：“其实你这个脸型，留长发应该很好看。”

“不过也不影响。”她补充道，“你都已经长得这么漂亮了。”

沐苒经不住夸，脸色开始染上红晕：“没事的，阿姨，剪吧。”

隔壁传来道很轻的笑声，似有若无，短暂得像是从未存在过。

沐苒不自觉偏头，下一刻，男人拿起吹风机给池闻璟吹头发，阻隔了那一瞬她没听清的动静。

池闻璟在吹风机发出的聒噪声里对她扬了扬眉。

类似于重归于好的征兆，抑或是暗号。

沐苒别过脸，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她微小的表情变化被女人捕捉到，她扯着嗓子跟沐苒聊天：“小美女，你跟这个小帅哥是认识的呀？”

沐苒看着镜子里的池闻璟，点点头。

大概是这样说话太费劲的缘故，女人问了一句后便静下来。

她剪到一半时，池闻璟的头发已经吹好了。

男人问：“还满意吧？”

池闻璟对着镜子理了理：“挺好的。”

他无意间瞥到无聊到打瞌睡的沐苒，理头发的手顿了下。

池闻璟付了钱后，没直接离开，而是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

“你是在等我吗？”沐苒通过镜子和他对视，讷讷问了句。

倒不是自作多情，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出的理由。

“嗯。”池闻璟答道。

女人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移来移去，也没有要掩藏的想法。

挂在墙上的电视进入广告时间，一转一个画面。

“小美女，你在念初中还是高中？”女人觉得无趣，又跟沐苒聊了起来。

“暑假过去就念高二了。”沐苒老实道。

“小帅哥呢？”

“跟她一样。”

沐苒不知怎的，忽地想起那句“他连学都不上了，非要搞什么音乐”。

“我知道了，你们是同学吧。”

“不是。”沐苒摇头。

女人沉默了一段时间，她剪头远没有洗头时的效率高，沐苒等着等着又开始犯困。

“其实我觉得女孩子的头发还是长点好看。”她又扯回刚才那个话题。

“你说呢，小帅哥？”

池闻璟坐在那里也困得不行，没仔细听她讲话：“啊？”

“你觉得女孩子长发好看还是短发好看？”

这其实就是换个方式问，你喜欢长发的女生还是短发的女生。

池闻璟的目光不经意略过沐苒，他散漫道：“长发吧。”

听到这话，沐苒眉心跳了下。

嗯……长发吗？

她开始懊恼，为什么刚刚说得那么坚决，现在想反悔也没辙了。

看着自己越来越短的头发，沐苒揪心一般说不出的烦闷。

“那个，阿姨。”她实在没忍住，小声说，“我觉得这个长度差不多了，要不，就这样。”

女人停下动作，消化完这句内容后喜形于色地放下剪刀：“对嘛，早听我的就好了。”

“还好我剪得慢。”

“……”

女人又帮沐苒把头发稍微修了修，刚拿起吹风机，外面就匆匆跑进来个人。

“吴大哥，我们店里那灯又坏了，你有空过去看看吗？”

男人站起身，爽快道：“有。现在就过去吧。”

“太谢谢了。”

女人看了眼男人离去的背影，按动吹风机的开关，边吹头发边哼起小曲。

没过多久，又有个人踏进店内：“吴大嫂，巷子口那边的水管坏了，找不到人来修，吴大哥在家吗？”

“他刚出门。”女人停下吹头的动作，皱眉道，“情况严重吗？”

“都快淹了。”

“这一天天，不是这出问题就是那出问题。”女人放下吹风机，“我跟你去看看吧。”

“可是我还有客人呢，人小姑娘头发才吹到一半。”女人纠结道。

“阿姨，其实我可以……”沐苒抬头。

女人却抢先一步把口中的话讲了出来：“诶，小帅哥，既然你们认识，能不能帮帮忙。”

池闻璟抬睫朝这边看。

“帮小美女把头发吹干，不用花多少时间的，我马上就回来。”

沐苒正准备帮他拒绝。

“行。”

这个字像原地画圈似的打转到沐苒耳里，她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正好撞见池闻璟起身往这儿走来。

别了吧，她想。

那边的情况应该确实挺紧急的，女人将吹风机递给池闻璟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沐苒企图拒绝，她想把手伸出来自己吹。

奈何围裙是360度全方位环绕的，她根本没办法。

一想到吹头时肯定会有的接触，沐苒就下意识想逃避。